頻繁中的平凡

プロメア──加洛x里歐 2020.02.21
0222 / 0223 台中新光MX 4DX包場感謝

  【加洛里歐】I'M HUNGROO

──お前のそういうとこも好きだけどな。
你的這種地方我也喜歡呢。

-0-

火星劈啪作響，破舊鍋爐裡的濁水些微冒泡，里歐．弗提亞從裡頭撈出一個罐頭，搖一搖，好像沒有加熱到的感覺。

但直接用火焰烤的話，或許會跟上次一樣爆開。

「咿、咿嗚啊。」

小手抓住他的髮梢，屬於嬰孩的純淨味道靠近頸邊，里歐皺眉，他身上可沒有奶水，只能趕緊抱起孩子，慢慢地搖。

噓、噓──不哭，沒事沒事，食物還沒有弄好，再一下下。

好不容易才再把幼兒哄睡，回頭看火卻熄了，臨時安頓的洞窟濕氣重，再乾的柴火也輕易潮掉，他單手摟著孩子，在食指點燃一撮火苗，然後，陣風搖曳。

「BOSS──梅斯他抓到了個……」「BOSS！我沒……」

「太大聲了。」

咻咻，兩團火焰各在兩人耳邊炸開，燙出了絲絲焦味，嗚啊一聲，三人同時望向里歐懷裡的小包袱。

幸好，只是翻身而已，還睡著呢。

『BOSS，我把那個拖到前面了，梅斯搞到的，好大、好大的。』

『不是、BOSS，你別聽坎羅亂說，明明就是他弄的。』

跟著下屬的氣音步行至洞口，有個龐然大物堵在那裡，里歐手遮住豔陽，瞇眼一瞧。

──這個是，袋鼠！？

-1-

坎羅捉到了一隻袋鼠。

不、更正確來說，是他跟梅斯撞到了一隻袋鼠。

「是你先加速的，要不是你快，我能快嗎。」「那樣叫快嗎，明明是你的臭長髮把前面都遮住了，我要扭煞車按成了油門。」

沸水終於滾開，里歐挖搗熱乎的罐頭泥，準備吹涼餵孩子，另一頭的兩人卻已經吵翻天了。

近期冰凍警備隊的查核越來越嚴格，自郊區深入荒原，四處遍布司政體系的眼線，為了引開注意，里歐帶著主力幹部作為誘餌，假意奔波至反方向的火山腳，不時回去草原探看情況。

奇怪的是，每一次，都會拎些什麼回來。

第三日，他們乾燒製成了炭火；第八日，坎羅刨了些樹皮；第十日，梅斯拿乾草撲了個軟席。

第十二日，里歐抱回一個髒兮兮的布包，掀開來看，竟然是個會動的嬰兒。

「果然是BOSS。」「好厲害啊！」

應該不會有比寶寶更誇張的東西了……這怎麼可能呢。

第十五日，不失所望，坎羅與梅斯憋不住去飆車，撞飛一隻孱弱的袋鼠。

可憐的袋鼠，乾癟癟的，大腿比梅斯的腰還細，不知道餓了多少天，說是落地前就已經沒氣了。

掩住孩子的耳朵，里歐感到不可置信，太殘酷了，你們都在小朋友面前說了什麼。

「那為什麼要把牠帶回來。」都死得透透了，不能救也不能養，毛茸茸的，「牠看起來真可愛。」

「BOSS不是說存糧快沒有了嗎。」梅斯瞥了瞥坎羅，二人一同點頭，「你的那一份都給了寶寶，我們想說可以把牠吃……」

「閉嘴，不能吃，不要再說了。」

就算摀住耳朵，還是聽見自己的『咕嚕嚕』在洞裡繞了聲響亮的回音。

里歐的臉紅透了。

-2-

為了夥伴、為了家計，還有嗷嗷待哺的小嬰孩，里歐．弗提亞在大草原上匍匐狂奔，手掌向後，藉由火焰噴射的後座力讓自己飛騰起來。

「坎羅。」「是！」

「梅斯……」「是！」

從上空俯視，里歐跑在最前端，與其餘二人形成一個長形的大三角，中央圈住一隻肥厚的大袋鼠，眼神犀利、後腳有力，眼見左一台邁阿密，右一台達拉斯，無路可逃，乾脆雙腿一蹬，往前方最脆弱的口突破。

太天真了。

揚起笑容，里歐側身急煞，飛沙漫漫，他揮手凝聚一把西洋劍，翻身耍了個漂亮的劍花，然後等著袋鼠奔馳，默念倒數。

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。

劍甩刀落，刮下的細毛飄飄盪盪，落在髮頂、落在靴尖、落在乾燥的土壤，還有專屬動物的腥臊味道。

其中一撮毛飄上他的鼻頭，

里歐張開嘴巴，打了個大噴嚏。

「好吃，不愧是BOSS，太好吃了。」

畫面一轉，啊姆──下嘴叼著塊袋鼠腿，唏哩呼嚕吃得滿嘴油膩，里歐眼睛亮瑩瑩的。

上一次吃到新鮮的嫩肉是什麼時候了，外焦內嫩，他曲著手指，隔空折騰火候，要再燻烤出完美的肉質。

鍋子裡則是熬煮稍嫌乾澀的胸腹肉，燉得足夠軟爛，才能讓少牙的孩子入口。

「等一下，還有點燙，好吃嗎。」

咕嘰咕嘰逗著娃娃，食物卻鬼使神差進了自己嘴巴，水煮也好吃，里歐嚼嚼，怎麼辦，他還想再吃一些，但這樣孩子就沒得吃了……

正巧梅斯把處理好的肉端來，「BOSS，剩下的這些我加點香料醃起來嗎。」

「等等。」里歐擰眉，「再煮兩塊好了。」

「可是。」坎羅插話，「存貨只剩下一天了，後天就會預計移動到水源區……」

什麼，近期內吃不到袋鼠肉了嗎！？

平靜外表下掀起陣陣波瀾，他握緊手，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不安，攥住他胸前充當口水巾的白色領巾咿咿嗚嗚，然後啪擦，木頭削成的餐具在手中斷成一半。

里歐咬唇，悲愴的眼神敘述他的情非得已。

「再抓。」他命令道，「再抓三隻就好。」

-3-

「袋鼠肉哪有這麼好吃。」加洛擺手，這個故事實在是太奇幻了，里歐當他不知道，誆他呢，「那沒加鹽巴根本不能吃，乾巴巴的像牛……嗷、幹麼踩我。」

「你閉嘴，我都還沒有說到鱷魚呢。」

-4-

這次，水源區域的鱷魚就沒有這麼幸運了，幾乎是一踏上落腳處，眼尖的坎羅就鎖定那頭在淺灘上曬太陽的傢伙，大聲嚷嚷牠也能吃。

「BOSS，怎麼樣。」梅斯低聲，趕路的這幾天，里歐情緒都不太好，總是按著他裝袋鼠乾的小腰包若有所思，「目前的儲備是夠的，也不一定非費力去捉這麼危險的動物不可。」

「坎羅。」「是！」

里歐雙手摟起寶寶，用鼻子蹭蹭他沾灰的小臉，孩子被養得越來越沉了，這是好事。

「你剛才說，鱷魚的味道吃起來如何。」

「報告，像是雞肉，但比雞肉軟嫩，外皮富有膠原蛋白，據說還有預防感冒的功效。」

他還想著事情呢，突然孩子就『哈啾』打了噴嚏。

下一秒，六枝長箭帶著無情烈火在地板上燒出了片鱷魚的形狀。

-5-

「所以，你就愛上了鱷魚和袋鼠。」壓抑住驚呼，這餐廳太安靜了，他得小聲，「就為了一個小孩，那孩子呢。」

里歐攤手，指著嘴巴。

「吃了！？」刀叉匡噹掉在盤子上，「你這個惡魔。」

「不是，在說什麼呢，我是說他長牙齒了。」像回憶起什麼有趣的事情，里歐姿勢優雅地劃過牛排，淡淡地笑，「他不是燃燒者，他可以過著很普通的生活。」

氣氛凝滯，加洛吞著口水，他重新拾起刀子，喉嚨有點乾。

「那你、你現在開心嗎，雖然普羅米波利斯裡面沒有袋鼠啦，但改天可以出趟遠門什麼的。」就我們兩個人。

「旅外考察？」

「對，就是這個。」地方口音都跑出來了，加洛比手畫腳，「大草原、湖泊，還有野生動物。」

「那你會幫我抓嗎。」

僵在原地，加洛支支吾吾，才想抬頭一鼓作氣，就感覺到桌底下，里歐的皮鞋頂了他小腿一下。

「騙你的，看看就好，我現在也沒特別想吃袋鼠了。」

加洛紅了耳根。

-6-

「好好睡、乖乖睡，不哭了不哭，吃袋鼠腿腿嗎，還是鱷魚尾巴。」

被哭聲吵得無法入眠，哈欠眼淚糊了視線，里歐不斷走動的背影，向著月光映出長長的影子，坎羅拐了拐身旁的梅斯，卻迎來一個肘擊，讓他閉嘴。

他們就這麼聽里歐低喃地哄，啼哭漸漸平息，直到兩人靠在彼此的肩膀上，再度沉沉睡去。

做了一個，有鱷魚、有火焰，還有袋鼠與BOSS笑容的夢。

-7-

三兩口嚥下了南瓜起司蛋糕，加洛啜了口熱茶緩衝，待服務生送上最後的甜點，茶匙輕輕壓破一個缺口，撲鼻的巧克力漿就滿溢在盤上。

跟菲涅火山真像，他們異口同聲。

笑聲從小到大，整個心頭都笑得熱烘烘的，加洛用餐巾擦嘴，偷瞄少年挖了一口，送進小巧的嘴裡。

難以想像，同樣秀氣的人，舉起袋鼠肉撕咬的豪邁模樣，等下次碰到坎羅他們的時候一定得問問，不過，比起進食。

「喂、里歐，你……」手作勢往脖子一抹，加洛小聲，「真的宰了這麼多隻袋鼠嗎。」

少年沒有回答，只是把過長的前髮塞到耳後，露出乾淨的側臉，細細咀嚼著。

然後，桌上的罩式復古檯燈閃了下，耳垂上三角形的耳環晶亮亮的。

「你說呢。」

伸手揩過加洛嘴角的碎屑，里歐舔了舔手指，歡快哼了首古老的安眠曲。

俺、とんでもねえヤツに惚れちまったなー
我啊、還真是愛上了個要不得的傢伙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