頻繁中的平凡

《唇槍》金十四釵

關鍵字：年上 / 強強 / 直掰彎 / 政治權鬥 / 肉 / 32萬字。
40多歲狠辣新聞台長x 24歲高冷當家主播 

“人前，他們是普通的上司與下屬，循禮的老師與學生，人後……”
“人後他們根本不是人。”──第4章。

若問堂堂明珠台台長看上刑鳴的什麼？
我會說，他看上他一身的嶙峋傲骨、快意恩仇，就像他無法做到的自己

✐寫在前面。
連假時刷了共筆tag，看到有太太分享這篇故事，讀了第一章就被吸引住 
中途自己的閱讀筆記，則寫到這部作品很殘酷，令我想起《醉死當塗》現實的殘忍……

【開箱】《醉死當塗》薇諾拉 繁體版實體書 / 心得

沒想到就在讀完後，邊寫心得、邊查資料時，才發現原來兩個故事是同一個作者、不同筆名！？ 

會提到這件事，主要是因為年初時經由朋友，耳聞該作者的發言風波，感到五味雜陳的同時，思考這心得還要不要寫？要怎麼寫？
最後決定，仍著重於故事內容，將這次閱讀的想法記錄下來……

若對此事件有所顧慮，還請留意是否觀看 

──新聞台宮鬥劇，還是特別過癮的那一種。
這是讀完《唇槍》前5章後，我笑著給它下的小標。

故事是這樣的……
✎優等生刑鳴棄醫從文，一朝被星探發掘進入國營電視台──明珠台做節目主播，而就在他暴怒朝新聞中心主任掄下酒瓶的那天，他爬上了台長虞仲夜的床。
沒有錯，這通篇就是個你情我願潛規則三觀不正的文 

故事裡有年過40歲，還是俊得被刑鳴形容成「虞美人」的明珠萬歲爺；
也有家底雄厚、口條了得，頻頻與他爭寵，風姿綽約宛如妃子的配角主播。
還有一群見風使舵的牆頭草佞臣，以及背後一連串挖出來、誰也少不了的裙帶關係。
完全想不到，單單一個新聞台可以扯出這麼多的內幕與暗樁。

其中，藉由劇情推進，會慢慢發現刑鳴喜怒無常的原因，他小時候經歷了什麼？是什麼讓他如此重視正義與公允？
擔任〈明珠連線〉與〈東方視界〉的節目主持人，他不再是純粹的播報員，身兼記者、製作人的身分，一次次揭露不同層面的醜聞 
──使得《唇槍》越來越像是「懸疑」類的單元劇。

有揭發社會事件的懸疑，有涉及政商角力的懸疑，更有好奇虞刑二人之間是否存有愛情的懸疑。
這裡面沒有完人，有的是間歇性狂躁症帶來的暴力，有幹盡惡事後獨留給情人的溫情，說不清楚到底誰對、誰錯？
正如故事展現在特色共產主義下，國政把持官媒的狀態，明珠台有多大的權力，也囿於億萬口舌的反噬 
這是身在不同文化環境下的我們，完全沒能想像到的運作模式。

所以，從這個角度來看，這個故事很有可看性。
人不在其中，卻能窺見這個體制下萌生的行為邏輯 
比方怎麼視刪網路文章（帖子）為理所當然？如何服從廣電總局的指示審度節目？
抑或是明珠台台長是空降官派，只要書記委員或總理一句話，輕輕鬆鬆就能把非本科系出身的棋子擺來弄去？
而他們自己，也各自養有不同的派系……

這些背景，並沒有在文內明顯提及，只是我作為讀者閱讀時懷有的好奇。
原來泱泱老百姓，是在這樣的制度下覓出一條可行的道路。
──宛如架空的世界觀，卻是根據已發生的現實。

回到故事，跟《醉死當塗》的文藝腔相比，《唇槍》時間寫在它之後，作者的文筆更成熟、簡直是碾壓級的進展 
字句中的文學底蘊極其豐富，典故詩詞隨手拈來，但既不賣弄，也不至於讓人讀不懂，正是那些詞藻帶出尖銳犀利的譏諷。

再進一步把這文風用在肉慾上……

“床上汙跡斑斑，混合著血跡、淚跡還有精斑。”
“一個人的愛、欲與生命憑證，全齊活了。”──第89章。

只有帶感能夠形容，好看、非常好看 

但由於情感核心圍繞在「職場潛規則」上轉，不免會被茫茫肉海給混淆了   
（是的，肉多到我看刑鳴又上了虞台長的豪車，就會反射性吞口水，那車上PLAY真他X的好看。）
好奇作者要怎麼把1v1的真愛給扳回來？中間那些有點嚇人的性暴力，又該怎麼解釋？

這邊覺得整體處理得還不錯，留白居多，但轉折自然。
是個在意料之中，卻也在意料之外的圓滿結局，只能保證番外甜得牙痠，這對年齡差大的愛侶一點也不害臊哈哈哈哈，不要臉的大小狐狸！？ 

接下來隨意聊閱讀中途的雜感，包含較多。

說實話我真的沒想過《唇槍》與《醉死當塗》會是同一個作者。
《醉死當塗》裡的小人物太慘了，慘得不忍卒睹，連要為他義憤填膺都無能為力的那種。
幸好文風的文藝腔大大削弱了讀者的痛感。
相對於《醉》，《唇槍》的用語平易近人非常多，好讀、具有深意，好幾段用字漂亮到讀了很多遍 

另一方面，《唇槍》很有主題單元劇的味道，從勞工權益事件，到偏鄉師資、同性戀矯正機構、兒少性侵……
每個議題，刑鳴都下了心思去查，並探討「媒體人」主/客觀的報導，會呈現出什麼樣的輿論效果。
當中矛盾的無奈，也都讓人靜下來思考。

有趣的是，謎樣的反倒不是這些社會題綱，而是其中虛無飄渺的愛情 
刑鳴實在是太強悍了，每次跟虞仲夜上個床都像在打群架一樣，牙牙見血、這邊發燒那邊瘀青的。
還有他保持直男的自我認同，在心動的瞬間頻頻否認，反過來又總跟駱優爭寵。

幸得這還算是個主受視角的故事，虞仲夜那邊就真正成謎了 
上了人翻臉不認人，高潮後把人推到湖裡，看似任刑鳴自由，又總被他氣得牙癢癢，真不知道他喜歡刑鳴哪裡？
司機老林就曾試探問主子喜歡明珠雙草的哪個，駱優還是刑鳴？
虞仲夜誇了駱優，卻一丁點都沒提到刑鳴。

這個反差非常好玩，事後也才發現，若說刑鳴愛面子傲嬌，虞仲夜則比他更悶騷。
虞台長是那種最喜歡的要掩得更密實的性子，放在明面上的是煙霧彈、有恃無恐，放在暗處的是心頭肉，保護得滴水不漏 
故事中，刑鳴就趁著床事後的餘韻撒嬌，問老狐狸沒存自己的電話號碼。
當時虞仲夜笑笑，說他記著。
──藏最深的，是好好記在腦海裡的。

另一個很妙的是，故事把虞仲夜形容得很完美──尤其是那軍人出身的體魄，輕鬆就能公主抱起180公分的刑主播火車便當──但缺點也顯而易見。
他狡猾老練、他去者不留，他若即若離又不管你死活……
獨獨就把柔軟的那塊地留給小兔崽子了 

所以，他為何會喜歡上刑鳴呢，這娃只比他親兒子大5歲！？
（番外裡虞少艾提及刑鳴與他爸爸差了近20歲，粗估若刑鳴25歲，虞仲夜大概44歲？）

讀完全篇，我猜是他從刑鳴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吧 
他青年時攀上洪霓，草根出身、爭權謀利，在此間沒有什麼講「正義」的空間，能不沉淪當推手就不錯了。
但刑鳴是這麼說的。

“自己不過是虞台長床上的小玩意兒罷了，他的理想在這個時代顯得別扭、幼稚而空洞，他的價值只在性交時才能體現。”──第78章。

遍體鱗傷成這個樣子，這孩子竟然還有夢、還有理想，還想找到社會公允的價值。

就像那句擲地有聲的“去你媽的藥監局！”（第68章）
崔皓飛喊痛快，誰說虞仲夜這個既得利益者就不痛快？

番外中，也從虞少艾的角度看刑鳴與父親從NBA聊到國際局勢，這兩人下了床，是真聊得來的。
不再是台長的虞仲夜，也能為自己喜歡的小情人煮頓飯、哄喝湯，這是刑鳴自帶熱鬧的煙火氣，比起過於迷戀、依附他的駱少爺，刑鳴要生動太多了 

“其實你到了我這個地位年紀就會明白，這世上哪有愛情，不過是一個個新人取代舊人，像剛剛開壇的酒，轉眼變成沏過多遍的茶。”──第57章，胡石銀。

然而到了最後。

“但兩人態度親昵自然，一個不著痕跡地嬌著，一個肆無忌憚地寵著，既像情人耳語呢喃，也像父子彼慈此孝。”──第104章。

提到父子，其實我個人是有感覺到劇情「戀父」的隱喻，刑鳴不只一次把虞仲夜描述為父親的角色，教他練字、教他做人道理。

“你們台長的意思是讓你自己選擇，他讓我問你，想專精還是廣博，專精使你成為最好的員工，廣博使你成為最好的自己。”──第54章，蘇清華。

刑鳴戀上喊虞仲夜「老師」的優越，臉摩娑著手說自己懂事了，向人討誇。

這一點，放在虞少艾愛逗弄刑鳴的互動，不禁覺得微妙。
甚至我還以為會有NTR的不倫3P片段，哇、興奮（並沒有）
這兩個人成長歷程中都缺乏了父親的角色，現在，虞仲夜把愛給了刑鳴，刑鳴亦把愛給了虞少艾。
父子三人同桌吃飯，亦師亦友，是父親、也是情人……
──老狐狸是他的人生導師，而他卻是小狐狸的節目粉絲。

最後，也挺意外駱優的真實身分。
我是直到很後段才意識到「書記」與「總理」間的相對關係，總理的親孫子，比原以為的富商背景，還要來得震驚許多。
我們小刑根本就不能比，於是我們書記親孫──虞少艾來救駕了哈哈哈，不僅刑鳴好奇，連我也好奇虞仲夜是怎麼隔個大洋把兒子教得這麼踏實。

至於結局。

“他找到了與那段往事和解的理由。”──第100章，刑鳴。

沒有懲惡鋤奸，沒有大仇必報，但劇情反而合理，事隔這麼多年，這些留下來的人能做到的，僅剩與記憶裡那個痛苦不堪的自己和解。
如何和解？
我想，是因為刑鳴找到了愛，他終究有「家」可以回了。

☛ 噗浪原文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☛ 心得整理表單 有一些篇幅短的雜感就沒有放在blog上了。

2021/1/9新增： 【開箱】《唇槍》金十四釵 簡體實體書 / 番外心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