頻繁中的平凡

黒子のバスケ──青黃 2014.08.06

試著用不同感覺跟風格去寫，也不知道成果如何......。
第三方角度描述，郵務處理僅照平時經驗，沒有特地查證過，還請多多包涵了!!!
有想寫下篇的《信紙K》，不過可能要再等一陣子了。
希望世界真好、大家真好， 能夠健康平安幸福地過下去就很好了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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滴答滴答、滴答――咻咻咻。

窄小的大廳錯落幾個等候的座椅、一個號碼牌機、一只鐘，還有前陣子換過的自動玻璃門。

然後『喀答』，是鞋子摩擦在櫃檯前的聲音。

「您好，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嗎？」

耳朵捕捉到客人的來訪，從正在蓋的戳印中抬頭，驚訝地差點沒把手上的章子給丟了。一個非常高的男人正透過透明玻璃窗瞧著她看。

「國際限時掛號。」男子有些艱難地彎腰，把信件從窗口推了進來。

「啊，好的，地址......美國加州......。」按照指示把內容輸進了電腦，邊微晃把清早不太清醒的腦袋給搖醒，怕自己看花了眼。「先生，提醒您，限時掛號會比較昂貴，如果不介意多等一個星期的話......。」

「這個我知道，沒關係。」數著零錢放在小盤子裡，「這樣應該剛好吧。」

對照著屏幕顯示的郵資訊息，一個一個數著，「嗯......咦？是，是剛好的。」

「那就麻煩了。」

拿過遞回來的收據，隱約看到最後一秒的慢速起跑，男子就這麼消失在早晨還沒什麼人的街道上。

他是星期四早上第一位客人。

「哈哈，新來的，被嚇到了吧。」隔壁櫃檯已然年邁但非常風趣的鈴木先生湊了過來。

正要站起來鞠躬卻被按了下來，甫調職到這個區塊的佐野小姐面向空無一人的大廳，寄件的尖峰時期還得等上半小時左右，「嗯，有一點，不過......那人真高啊。」

「對吧，還很黑呢。」鈴木怪模怪樣地自己的皮膚上比劃了幾下，「聽說他是個籃球選手呢。」

「真的嗎？籃球選手？哪一個隊伍的啊？」如此高大黝黑的男人很有個人特徵，球迷弟弟肯定知道他。

「這個妳可以自己去問問他。」

看著她不太能理解的樣子，鈴木指著時鐘對佐野說。

「每個星期的這一天，大概就是這個時間，那男人都會出現的。」

「因為限時掛號可以來得及在當週抵達啊。」

果然，正如鈴木先生說的，每個星期四早晨，大概在八點半剛營業的時候，那個高大的男人都恰好會在這個點出現。

無論是滿身汗走了進來，還是沒開門就等在那了，大多前後五分鐘一定會抵達。

男人不多話，說話不多於五個單字，拿出剛好的零錢與一封信件，遞回收據，身著運動服出了門，跑出櫃檯可及的視線範圍。

有時候男人不會直接走出去，而是就著鈴木先生的提醒，到自己購買的郵局小信箱，拿出一封簡潔的信。

――他只有在這時顯得特別高興。

又看著男人離開的高大背影，佐野小姐忍不住好奇，仔細看了下今天收到的信封。

歪歪斜斜的，有點潦草但不至於難以辨認，唯有寫收件人的地方寫得特別仔細，佐野試著唸過。

「R......Ryo......這怎麼唸啊，是英文嗎？」

「不是喔，是日文。」經過的鈴木先生神秘兮兮地說，抱過一疊信件就要來分類，「我向青峰先生問過了，他說這寫成漢字的『涼』。」

「涼......Ryo......真是個好聽的名字。」

「妳這麼說的話青峰先生肯定會高興的。」抽著信件一張張翻閱，「看來他是很喜歡那位小名叫涼的女孩子呢。」

「咦？是青峰先生的女朋友嗎？」有點難想像面無表情的男人摟著個可愛女孩的矛盾場景。

「可不是嗎，不然還有什麼對象，會每個星期都給對方送信的啊......糟糕，這信在這。」鈴木拿起一封米黃色底的信件，推在佐野小姐的面前。

印著花邊的邊框是簡單的款式，工整又成熟的字體用英文寫著地址，收件人註明『青峰』。

鈴木指著住址說，「妳看，是同個人的回信吧。等等麻煩妳塞進青峰先生的信箱裡面。」

佐野正要把寄往美國的那封丟進國際類別的麻袋，手拿著剛飛抵日本的這封，依稀聽到鈴木先生說著。

「唉呀，今天錯過了回信著急得很吧，還是打通留言給青峰先生好了。」

看著桌上交疊的兩封信，佐野若有所思想著，日本與美國的距離，是不是有一個禮拜這麼遠、但只有兩封回信疊著這麼近。

突然她理解了，這就是那沉默的高個男人表達情意的方式。

然後把一封丟進了袋子裡，一封放進了信箱裡。

嘩啦嘩啦掩蓋住整條街道的聲音，只有手上摩擦地面不斷『唰唰唰』的刺耳。

平常的營業日，因為外頭的大雨更沒什麼人了。

把門口淺灘的積水給掃掉，四處探望總覺得少了什麼東西，看了月曆才想到這是星期四早上八點半。想必是下雨沒出門慢跑的關係吧。

「這妳就不知道了，佐野小姐。」鈴木先生戴了一個大口罩，邊咳嗽邊說，「之前下大雨，也是撐著傘過來的呢，這就奇怪了......唉呀，人不就來了嗎？」

比平時晚了快半小時，卻是整個人淋得濕答答，連把傘都沒帶上就衝了進來。把外衣脫下抖了抖，趕緊到信箱前找看，卻空無一物。

「那個......不好意思，妳是.......。」看了下自己胸口前的名牌，男人氣喘吁吁地說，「佐野小姐，可以.......幫我找下有......今天到的回信嗎？」

「好的，剛才整理過剩一些了，請稍等一下。」回頭正對上鈴木先生的臉，他舉著空了的麻布袋子，皺著眉頭搖搖頭。

男人撐在櫃檯窗口，瀏海滴下了邊緣整圈水漬，平復呼吸過了半晌，才抬起頭來，滿臉水痕映著群青色的藍顯得更為黯淡。佐野想到趕緊在員工室找了條乾淨的毛巾，以及一把公用傘要給他。

「不用了，一下就到家了，沒關係。」舉起手婉拒，別過身子快走到門口，才想到什麼似的又回到窗口，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信封，以及剛好的零錢。

「地址一樣，這次也麻煩您了。」

連鈴木先生都面有難色，染上感冒咳得更厲害了，與佐野一同看著從來沒有像這樣因雨水而有些模糊、皺巴巴顯得十分狼狽的信。

「是這家嗎？嘖，這門檻也太矮了吧，搞什麼？」

聽見宏亮的聲音抬起頭來，自動門走進來一位非常高的男人，生的是紅色頭髮，還有一對分岔的眉毛。

「火神君就不要抱怨了，答應過青峰君要幫忙的......啊不好意思，我們想寄國際限時掛號。」

沒被來聲嚇了一跳，一個相對矮小的男子在旁邊卻沒怎麼感覺到。從窗口拿過遞來的信件，邊鍵入邊覺得熟悉，還沒來得及關心就得到了答案。

「青峰那傢伙，怎麼非要在今天寄不可啊。」邊數著零錢，紅髮男子很是困擾的樣子。「明明都燒成那樣了，還硬爬起床說一定得寄。」

「是寄給黃瀨君的吧。」另外那人看不過去，把錢包抽過去掏出正確的數字放在托盤上。「據說每個星期不間斷一直有在寄的。」

「哈？不是吵架了嗎？為什麼還寄信？」

縱使不想多管閒事，但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，不動聲色注意著對話，邊等著機器吐出收據一把撕開。

「所以說火神君真是死腦筋呢。」那位有著水藍色頭髮的男子嘆了一口氣，收過收據道了謝，「總之就別去招惹青峰君跟他鬥嘴了，畢竟光是一個黃瀨君，就夠他受的。」

兩人邊聊邊走出門，佐野看著手上那封有著熟悉字體的信，又看著那已經空了好幾個禮拜的信箱，喃喃自語。

「原來是吵架了啊......。」

她腦中閃過，那天那個高大男人從雨中跑進來的身影。

「等等，那個男生叫那女孩子黃瀨『君』.....？」

自動門開了，夏日的暑熱從縫隙中竄了進來，看到伸在窗口外黝黑的手，佐野覺得這夏天似乎更熱了。

「那個，我要寄......。」

「國際限時掛號對吧？」看到對方愣住的神情，佐野笑了出來。「跟平時一樣。」

「對。」有點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髮，穿著如往常相同的運動服，男人似乎已經恢復精神了，他看向信箱那頭，「那那個......？」

「截至目前為止沒有回信呢。」皺了皺眉頭，佐野也覺得有點抱歉，「但如果第一時間有收到的話，會再請鈴木先生通知您的。」

「謝謝，妳是......佐野小姐。」男人淺淺笑了，隱約看見臉色有點紅，明明個子這麼高，卻有些站不住地在窗口前走來走去。

「不會，這是您的收據。」

男人收進皮夾正準備要離開，卻忽地轉過身來。

「啊那個，請問，郵局可以寄花嗎？」

用手比了一個大圓圈，還騰空畫了幾個瓣，看起來有點逗趣。佐野指手上信封的地址，「您是說，寄去美國？」

「對。啊......不行對吧。」看著佐野皺眉思忖的樣子就兀自放棄了，抓著頭髮很是沮喪的樣子。

異常多話的高大男人比平常親近多了，佐野笑了出來。

「直寄國際海關部份比較繁雜，如果只是想送花過去的話，青峰先生要不要試試在網路上刷卡訂購，由當地的店家寄過去呢？」

解釋了一番國際匯款的方式，雖然手續費高了些，但男人絲毫不在意，拿了說明單就開心地出去了。

這次沒有慢跑，而是專注看著手上的單子邊走著。

佐野來不及提醒他這樣有些危險。

自動門外的熱氣又趁機鑽了進來。

一轉眼又是個星期四，分類今早剛抵達的信件，比平常還晚一點，熟悉的身影帶著一個包裹出現了。

掩不住興奮的神情，抽著號碼牌等在位置上坐不太住。佐野猜想青峰是個心思好懂的人，光是自己這星期整理到的，就有兩封來自美國的回信。

「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。」

「我，我想寄這個。」

一個綑得牢的小包裹秤在電子秤上，佐野翻出寄送的單子請他填寫，那看了無數遍的筆跡、幾乎都要背起來的住址，輕鬆就能鍵入資料。

「請問青峰先生，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呢？」

「怎......怎麼問這個？」

抬眼看青峰緊張的樣子，佐野舒緩地笑笑。「我們得做資料建檔，大概說是書籍、食品或是其他大略分別就可以了。」

「應該算是......電子類的東西吧。」摸摸鼻子，好似隨時要拿著包裹落跑的氣勢，不像是平時無動於衷的模樣。

「不用擔心，只要裡面沒有裝置電源或是液體類的物品就沒什麼關係。」將包裹拿到自己這，使用了有別以往的精緻包裝紙，邊角卻有著努力用好幾層膠帶保護的痕跡。

瞥過青峰離開的雀躍，佐野邊秤著下一位客人的信件才想到，雖然長得高，但青峰不過也只是二十三歲的大男孩。

搖了下那個準備飄洋過海的包裹，聽起來挺正常的，應該不是什麼危險物品沒錯。

不知道，那位叫『涼』的人，是用什麼樣的心情收到這份來自一個靦腆男孩的禮物呢。

「今天寄來個很不得了的東西呢，佐野小姐。」

從倉庫走出來，鈴木先生滿頭大汗，卻是非常高興地跟佐野說。

「收到時嚇了一跳呢，好大一箱，幾乎整個家當都搬過來了。」指著那頭存局候領的物品區，鈴木先生瞇起他的魚尾紋笑著，「而且這可是青峰先生他......。」

還沒看清楚包裹上指的是什麼，聽見自動門滑開伴隨著一個非常清亮的聲音響在整個大廳。

「小青峰，幹麼這麼早過來郵局嘛......還睏得很呢，而且渾身腰酸背痛的。」

「笨蛋，寄在郵局的行李還沒拿呢，要不你去那邊坐一下。那個不好意思，我們要拿這個單據上的包裹......不會吧黃瀨，那頭角落那箱該不會是你的吧。」

「嗯？對對對，要全部塞下去太多了，所以還丟了很多東西呢。」

「你還嫌你昨天提回來的不夠多嗎？」

佐野猛地對上窗口外，一雙琥珀色的眼睛。

整個視界閃過亮晶晶的金色髮絲、充滿生命力的熱度，以及聒噪但顯得親暱的語癖。

「麻煩您在這邊簽收。」

邊讓青峰幫著鈴木先生把箱子給拖出來，同樣高個的漂亮男孩打了哈欠揉揉眼睛，端正寫著『黃瀨涼太』。

那字讓她想起那有著清秀筆觸帶著香味的信封。

是每個星期四早上八點半送出的愛戀。

世界真好，他們真好。

佐野又聽見了自動門滑開，跟兩個人吵嘴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