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心得】《奸臣》（長生殿）WinYing / 實體書開箱－頻繁中的平凡

《奸臣》（又名：《長生殿》）

關鍵字：古風ABO/家宅權鬥/(偽)亂倫/主肉文/年上/虐心HE。
一代風流惡奸臣(楔)x流亡柔順權貴子(尻)

“貴則極尊位，辱則豬狗不如。”
“此生榮辱所繫，不過在一個‘情’字。”──第9章。

三觀極為不正卻讀得讓人酸爽到像喝了整罐啤酒一樣醺
塵世如夢，杯碎夢醒只為燉一盤香噴噴的嫩肉

※防雷頁：本文三觀極其不正，不談倫理綱常，不問骨科公媳，強迫有，泌乳有，生子有，雙性有，血腥稍微有，加上古風ABO以及主角是真正無法洗白奸惡之徒的設定，光扳著手指數整本書胡亂殺了多少人就讓人倒退三步。
但作者認真燉肉的心足以彌補這一切
如果以上可以接受的話……

過去有耳聞《三喜》和《金風玉露》的特殊設定，一直沒有想過ABO也能套在古風上走一種中西合併的混搭風。
這次無意間收了《奸臣》這本書，張著嘴巴讀完，查了google赫然。
──原來這幾篇文章是同一個作者嗎！？（後知後覺）
還是先回來講講這本書。

✎故事在說，權臣蕭仲儒把持朝政，架空天子，視法度為無物，燒殺擄掠肆意妄為，年三十又五，偏生一副俊美風流貌，不少美妻妾娼皆跪倒於蕭府羅帳之下。
一年，大夫人劉氏建言，娘家嫂那邊有一柔順孤子，身為尻男，可否進蕭嫁與長子為少君……
等等等等，我有沒有看錯，這角色的名字叫顧鈞，封面上這是CP名對吧！？

──敢情好，這是個公公x媳婦的亂倫故事

但話說到這裡，得先說說背景設定。
與ABO設定相同，除男女兩性，另分為三種：
▸楔（Alpha）/常人（Beta）/尻（Omega）
又其尻與一般Omega稍有不同，除男性器外，在會陰處尚有“牝”女性器，也就是常見的雙性設定。
尻在故事中數量極少，也有如發情期般的“潮期”，但並沒有任何有關信息素的具體描述，也沒有特意貶低尻男或突顯其階級差異。
角色們的富貧，主要仍來自於家世、職業等我們習以為常的架構。

正是如此，讀著讀著，會突然脫離ABO的設定，直接用尋常古風去理解，但又回神過來，這種作者營造出的氛圍是多麼荒誕又荒唐。
光看蕭仲儒這個角色，心狠手辣、惡到極致，~~姦如種馬、淫女無數~~，任何下作手段只有我們想不到，沒有他沒做過。
卻看這麼一個人不知怎的就栽進了溫柔鄉，還偏是他未過門的兒媳
說不嚇人是騙人的，但說不期待也是騙人的。

又真心說，作者文筆大方又精緻，走中國古代風格走得相當徹底，引用《長生殿》玄宗與貴妃的荒靡和專情，短短10萬字講了一個相當完整的故事。
結尾收得很漂亮，雖不是沒有伏筆，但最後一刻昭然若揭，讓人忍不住立刻重翻前面9萬字，細讀角色的分毫台詞，將其重新理解、詮釋
以及絕對要提的是，這肉香得讓人超有罪惡感。

若是平常肉文，隨便當作配菜吃了也不會太在意邏輯，偏偏《奸臣》裡，作者就是要跟角色認真，看他又姦又淫，再走腎走心，然後哏給它鋪天蓋地埋下去，中途嚇得我一直怕是BE，看手中餘頁越來越少、尾聲越來越近，那心怦怦跳著不禁惱羞成怒。
──說好的純肉文呢，這麼雷的設定我都吞下去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（讚美）

總而言之，如果不怕雷，睡前想找份超豐富的配菜，《奸臣》絕對香得人不要不要。
但如果想跟劇情較真，顧鈞在番外裡的表現會讓阿姨粉心痛得一抽一抽的，忍不住想抱緊處理。
至於蕭仲儒，他已有他應負的結局，當所有的哏都刨挖開來，故事中說這一“情”字，任誰也逃不開了。

以下會直接就故事劇情聊雜感，包含，可能會影響閱讀觀感，還請留意一下。

讀到最後一章，那盞碎長笑，蕭仲儒面無血色，跪在地上拉住顧鈞的衣袖時。
我有依稀料到有這樣的結局，但沒料到這兩人已投入太多，短短兩頁，寫得太絕太好。
說蕭仲儒本應暴跳如雷，心中卻絲毫無恨。

“此生跌宕起伏，即曾卑微如塵埃，也曾將萬人視為螻蟻，可到頭來，這世上他唯一舍不下的，依然就只有‘鈞兒’罷了。”──第9章。

然後接著的是顧鈞故事中唯一一次，真實又癲狂的長笑，可怖卻也痛心。

也是到了這裡，我才突然醒悟重翻整個故事，細想前面顧鈞的所有反應。

“單純清漣是真，意圖勾引也是真。”──第9章。

這13個字貫穿全局，從起初的不卑不亢，隨後視蕭仲儒為父的孝順，再來因蕭仲儒的強迫視死如歸。
顧鈞，不、應該說是傅長生，這個角色太有意思了。

他沒有一般報仇血恨之人的狠絕，也沒有戲劇化的急轉直下，反之，傅長生一直都是個溫文儒雅的模樣，聰慧、執著、長情又專注看著每個人的眼睛，若不留心，沒人想得到他內心藏了個血海深仇。
這裡，可以說是作者有意埋哏，但也可以說是傅長生性格如此，前後一致，遵循本心，愛則極愛，恨也則極恨。

如今想來，蕭仲儒房中調戲，說顧鈞總皺眉。

“你成日愁著，也不知愁什麼來，可叫老爺日日好猜，怕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。”──第8章。
可見端倪。
傅長生第一次被蕭仲儒強上，他恨極罵了多次畜生。

“我恨不得殺了你……！”──第6章。
也不純然是對不起大夫人與已逝丈夫的名節，而是真恨蕭仲儒這貨。

可是，是什麼時候傅長生動了真情，又為什麼蕭仲儒這麼執念於傅長生？
前面提到，文字裡幾乎沒有任何指稱信息素的描述，但讀者會不由自主從角色的反應察覺到，也許這正是ABO常見──有其他文評說傅長生實在是很衰──的「靈魂伴侶」設定。
僅有對方能聞到的暗香，無法壓抑被吸引的柔情，無論對方是誰，世界上僅有一人的天生一對。
蕭仲儒就是對傅長生沒有辦法，傅長生也無法真痛下殺手。

這部分，作者在實體書加筆的《番外．緣》寫得非常好，寫蕭仲儒兒時的野心與戾氣，並為他與彼時仍是丞相之子的傅長生，埋下了引子。

但拋棄這個牽強的理論，劇情裡精鍊的伏筆與解釋也讓人深思。
像傅長生其實很沒有安全感，身為么子的他從小與父母兄姊分居，後整族滅門，特別珍惜手足父母之情。
他不止一次強調視蕭仲儒如父如君，即使他從未委身過蕭仲儒長子，可既過了門，他也對大夫人與蕭晟極好。
這當然是對仇人子妻的虛情假意，但，真的沒有一點點，想要從中找到一點往昔的天倫和樂嗎。

對傅長生的疑問，一路到了結局。
他撫著蕭仲儒的臉，如癡如瘋。

“孺郎，你要我怎麼狠得下心，殺死我兒的親生父親……”──第9章。

至加筆番外，更讓人痛絕。
他懷著二胎，哭著說他不想醒來，他願他的六郎繼續當被他毒傻的六郎，不是仇家、不是血誓，他抱著肚子問蕭仲儒，這個孩子會不會像元兒一樣，被他下了狠手導致殘缺。

極其矛盾，又極其依戀，但傅長生是個足有魅力的角色，他有主見、他博學、他溫柔、他深情，若不是被逼慘了，也許他連隻螞蟻都殺不死。
可就是這樣一個人，能扛著恨與仇人苟合，能忍著痛不掉一滴淚生子，然後顫抖著手端著能滑胎的碗，吞了一口崩潰跪地，說他對不起這孩子。
這幾個橋段，應是恨極悲極，卻不知怎地，很美。

傅長生哭號著他恨，從背後被蕭仲儒狠狠操著，最後轉身緊擁著要他不許走。

“你答應過，要和還有元哥兒太太平平過日子！你不行騙我，你可不行騙我呀……！”──《番外．伶》。

才發現傅長生始終要的很簡單，他要他的家和和美美的，群聚一塊，不用貴極人臣，不用坐擁河山，罪由他來贖，誰都不許死，每個人都要好好的。
或許，早在瀧明庵和老爺同吃同睡，像民間夫婦一樣只有你我時，傅長生的心早就軟了。

最後聊到蕭仲儒，整個故事幾乎是他的主視角，他扭曲心思的初始，殺父辱母不得好死的緣由，造就這麼一個有邪性的反角。
他內心的轉捩點，在番外裡寫得很隱諱，卻讓人恍然。

“活得太明白，又有何好處，還不如個糊裡糊塗的傻子，守著媳婦兒和娃子，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。”──《番外．伶》。

又在《番外．終》裡，迫於生計找回了一絲血性，被傅長生嚇得狠狠整了一把。
要我說，整個故事停在結局，是痛快；但寫完了番外，是圓滿。
結局才是這兩人開始真實面對彼此的開始，蕭仲儒愛妻寧可裝瘋受辱，傅長生則愧疚盡力周全，都是一場贖罪的旅程。

最喜歡兩個番外裡，各描述了傅長生之痛，來自於蕭仲儒如今似落水野狗，人人可欺，偏這人是他親手毒傻的，他每日叨念著兒子要看著爹爹別讓人欺負；
而蕭仲儒，則忍辱負重到眼看有孕的傅長生吃不上一口熱飯，才重拾了血性活，讓人感受到，他從來都沒有金盆洗手，他只是條甘願被牽著的惡狼。

最終，在蕭元秀那，蕭仲儒把畢生所學投注於正道，他教兒子懷天下之心，遠觀天下河山。
應驗他曾對傅長生說的那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