頻繁中的平凡

プロメア──加洛x里歐 2020.08.15

【加洛里歐】夢與罪贖 第一夜
❖藍光原作劇本衍生同人，含有劇本內容 ，請留意。

連載前寫在前面，故事稍嫌陰暗，會從後日譚的背景，描述一般市民對燃燒者及司政官的負面看法，可能包含令人不快的粗話，但本意沒有詆毀特定角色們的意思。
我很喜歡這部作品的每個人，還有劇本給予新的、現實黑暗的可能性。
謝謝，如果能夠接受的話

▹▹▹▸

【第一夜】

昏藍的淺光從牆壁縫隙透出，空氣泛著絲絲潮氣，和一股過度清潔的化學氣味。

少年平躺在床鋪上，既不柔軟，也不舒適，僅有一條粗糙的薄毯，在全年維持華氏74度的室內達到遮蔽身體的功能。

愣是如此，他仍被逼出了一頭熱汗，緩緩張開眼睛。

嗶──

『07352號，你的飯。』

這是一日唯二的有機質聲音，是個男人，聽起來年紀不大，尾音輕佻，從用來遞餐盤的狹長縫隙傳入，彷彿在嘲笑他的衣衫不整，但從門內這一頭，除了泥狀的營養糊和空蕩蕩的牆，什麼也看不見。

少年悶哼，撥開黏在額頭上的溼髮，當然囉，男人當然能看見了，他在房內的一舉一動，全方位的嵌入式攝影機什麼都看得見。

他伸了懶腰，不管那人是否又在門口的顯示屏上盯著他瞧，他自顧自將睡覺時脫落的領釦扣好，順順自己蓬鬆的後髮，然後簡單用舊衣物擦了臉，檢查得一絲不苟後，才下床挺直了腰板，正坐在餐盒前合掌。

「我要開動了。」

手握湯匙，慢條斯理地吃，在悄若無人的空間裡，除了細微的碰撞，幾乎沒發生任何聲音。

這是他待在這個令人窒息地方的第21天。

▹▹▹▸

「里歐、里歐，等一下，喂、雷米放開。」

甩開隊友的手，加洛一股腦往車堆裡鑽，他不過是去加洛．迪里歐恩的殘骸上找些東西，沒一會兒的工夫，里歐就不見人影，說是被帶走了，人已經上了警備車。

刑警部的人來得也太快了。

「加洛，那邊那邊，最前面那一台。」

沒來得及應聲，就小跑步前去拍打車窗，下降的玻璃露出一張黯淡的臉，有點驚慌，又像了然於心，里歐．弗提亞相當憔悴。

明知道里歐會前往何方，就像他們都看見鎖緊他手腳的鐐銬，加洛仍不死心地問。

──里歐你要去哪裡啊。

押送隊員替里歐回答這個問題。

「嘖、怎麼會這樣啊。」加洛抓亂頭髮，後方的警笛響起，時間所剩不多，他『啊啊啊』喊著，突然抵住窗框……里歐！

「償還應有的罪惡後，就成為消防員吧。」

隔著道無形的門，青年探手，牢牢按住他的肩膀。

「無論是噴濺在你身上的火星，還是這個世界的火災，我都會一併撲滅。」

所以，等你從那裡出來之後──

遠處傳來驚呼，瓦礫堆旁不知道是誰哭了出來，劫後餘生的晨陽從男人的背後灑落，明明處於背光的位置，他還是在那雙熾藍的眼睛裡，看見萬星點綴的堅毅。

他當時是怎麼說的？

「你真的是個笨蛋啊。」

一聲輕笑，迴盪在牢房裡面。

里歐．弗提亞擦淨使用完的湯匙，放回難以入口的餐盒內，像是害怕他仍擁有火焰的力量，用的是特殊的軟膠材質，稍微用力，就會粉碎得一絲不剩，他又笑了。

沒有普羅米亞的他比普通人還要脆弱，瘦削的肩膀、突出的肋骨，長期營養不良的身軀，連抬起厚重的鉸鏈都很吃力。

『嗶──』

「07352號，出來。」

拖著踉蹌的步伐，與過去不同，他被帶進一個極為明亮的小房間，抬眼就見到玻璃對頭透進了光。

──來自自由空氣的光。

一道藍色的身影立刻衝了過來。

「里歐、里歐你還好嗎，怎麼瘦成這個樣子，喂、你們不給他東西吃嗎。」

「本所專門烹製的配比餐食，營養皆有達到『普通人』每日基礎代謝率，提莫斯先生，請您放心。」

加洛皺眉，只有基礎？不就是吃不飽的意思嗎，然後強調普通人是什麼意思啊。

「其他人怎麼樣了。」

里歐嘶啞著聲音，不住咳嗽，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說話了。

「你怎麼樣了。」

「世界還好嗎。」

簡潔的問題，內容包含加洛、他們和大家，加洛一一回應，但在敘述的過程裡，最想要問的沒有真正開口，那赤裸的眼神彷彿在問：那你呢。

怎麼不說說你自己呢，你好嗎，里歐。

是啊，那他呢。

他不知道。

這裡是座高級監獄，卻被議院的政客稱之為『收容所』，具有6對1的嚴密管控機制，以及量身打造的單獨收押，從踏入牢房的那天起，默數的時針早就受不分日夜的寂靜吞噬，他的精神越來越不好，有時被強照在瞳孔上的白燈驚醒，有時因潑淋全身的汙水冷顫。

僅有加洛申請見面的會客日，讓人還感知得到，那是每週的星期三。

他不知道……

世界再也不分燃燒者，但爭議沒有平息，正如對他不屑一顧的獄警，魯莽地用警棍推搡，在手肘和後腰敲出塊塊瘀青。

喀啦、匡噹，喀，喀噹。

里歐不發一語，在無盡的黑暗裡玩著控制力道的遊戲，變成普通人的滋味很奇妙，他沒辦法掙脫粗暴的緊縛，無法修復擦跪膝蓋的傷痕，忍受著陌生的刺痛與痠疼，蜷縮在冰冷的床上做著夢。

夢裡有大火與咆哮，有引擎的震耳欲聾和騰空的失重感，刨骨般的痛楚和夥伴齊聲的尖叫。

是地獄，是他一手釀成的地獄。

里歐抱頭。

沒事的，下次加洛還會來的，他說他會來的。

可是……

──世界，再也沒有燃燒者了。

那他是誰？

他是07352號，前『瘋狂燃燒者』首領，被收押的罪犯。

他是里歐．弗提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