頻繁中的平凡

プロメア──加洛x里歐 2020.08.17

【加洛里歐】夢與罪贖 第三夜
❖藍光原作劇本衍生同人/後日譚/HE。

眼色猩紅，幾縷前髮垂落，彷彿在極力遏制什麼的大口喘氣。
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加洛。

►前篇：【加洛里歐】夢與罪贖 第二夜

▹▹▹▸

【第三夜】

『為什麼，里歐你為什麼不……』

──為什麼你不忍一忍。

這個問題他被問過很多遍，在最初覺醒的時候，第一次舉起弓射向執法者的時候，帶領燃燒者衝向實驗場的時候，他都能很平靜地回應。

普羅米亞和性慾、食色、情感，那些不可控制的失衡綁在一起，是卑劣、無恥的，既破壞秩序又不負責任的。

所以古雷．佛賽特說，『你們』是被火焰驅使的奴隸，被聲音蠱惑的無能，才會任由不知來自何方的生物，突變成醜陋恐怖的異種。

他搖頭。

不是的，共生不是這麼一回事的，你越是抵禦，牠越是反噬，如同世間每一種生物，不需要絕對去愛或滅除，但可以接受──牠們與我們生活一起的事實。

燃燒的使命，他從不奢求其他人理解。

然而，當這句話出自於加洛．提莫斯的時候，不知怎地，一股怒意從心口迅速瘋長。

「你以為我願意嗎。」聲音嘶啞，透過隔罩前的聽筒絲絲顫抖，加洛你竟然、你，「憑什麼決定我的人生。」

不是。

「那個時候在車子外面，你說成為消防員……你問過我了嗎，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，為什麼要替我做決定。」

不是的。

「我有要求你做這些嗎，你知道你這樣很自大嗎，隨便擺佈別人的人生，對、我過得很不好，他們關了我整整一個禮拜，連水都潑在地板上要我自己舔，你來之前才給我打的營養針，你是不是想聽我這麼說，然後大發慈悲地來拯救我，哇、好棒啊……」

不是這樣的。

「看我這麼慘，你有意思嗎。」

「你又不是我的誰。」

啊──

加洛低頭，里歐也死咬著唇，卻被他抬頭後的眼神釘在原地，拳頭『匡噹』敲在玻璃，彷彿在極力遏制什麼的大口喘氣。

眼色猩紅，幾縷前髮垂落，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加洛，然後驚恐地見他又舉起手。

狠絕的巴掌甩上右臉。

「對，是我廢物，我不該擅自決定你的未來。」

抱歉。

加洛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……

……

……唔。

等濕意匯聚下巴，他才發現自己淚流了滿臉，混雜著咬破嘴角的血，在加洛面前隱忍的委屈還是功虧一簣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，里歐站起。

「別、別。」

雙腳被糾纏的鐵鏈絆倒，視野震動，人狼狽地趴伏在地上，匍匐攀爬，掙扎著額角卻狠撞到隔層底端的玻璃面。

他記起來了，那天加洛在警備車外面說那句話的時候。

──他好開心。

明明是相信他的，能夠撲滅世界的爭議，能夠把自己帶出去，在這個已不再需要他的世界裡，他能夠成為一個消防員，和普通人一樣，在社會上有立足之地。

淚水糊在他穿不過去的面板，緊按著指節發白，他看不清晰，光線越來越晦澀，失去了鮮藍炙紅至小麥膚色的所有色彩。

門磅的關上。

『里歐，你為什麼不忍一忍。』

怪物，弗提亞家會噴火的怪物，就是他……

那個首領笨到被設計都不知道，害得所有人一網打盡，凍死了多少老人小孩，整個村成了廢墟……

07352號，哼哈，還真讓人為了你死心塌地啊，事情都鬧成這個樣子了，你知道見你一面多難嗎，那臭小子居然要跪在議院門口，笑死人……

『里歐，抱歉。』

就連加洛提莫斯都不要他了。

不……不要。

失去家人的時候是第一次，然後他找到了倖存的燃燒者們；滅村的時候是第二次，後來這個渾身發光的男人，帶著傻氣的笑容問：你在哭嗎，朝自己伸手。

現在，是第三次。

──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。

……咿咿咿咿咿咿呀。

他抓著衣領，悲鳴哀嚎，撕心裂肺。

▹▹▹▸

隨手將鑰匙扔在桌上，加洛撩起衣襬，探頭換過T恤，抱著整疊沾染上絕望氣息的髒汙，他想好好洗過一遍。

天台晾曬的床單翻飛，不到腰高的小孩兒，在遮蓋視線的柔軟香氣中找媽媽，但先是爆炸，轟的烈焰沖天，劈啪焦黑的嗆鼻升騰，他不停咳嗽，媽媽的身影就變得透透的，一吹就飛走了。

接著是救援訓練搭檔的隊友，還有隔壁院子覺醒的小弟弟，再來是一絲不苟的古雷老爺子，他拍拍他的肩膀，難得笑了，說他是普羅米波利斯值得驕傲的消防員。

這些在不同的年歲，不同的經歷，不同的創傷中所衍生期許的夢，總是這麼容易、這麼輕易地被濃黑的煙霧籠罩。

咻──都飛走了。

還沒走到廚房角落的洗衣間，加洛就蹲了下來，數據機從他的口袋滑落，屏幕朝下，音樂自喇叭孔傳出。

Do I come from the fire? （我因浴火而生） （*註）
We're going back, oh yeah! （現在準備回到歸屬之地）

他坐在地上，怔怔聽著這首歌，眼淚鼻涕滴進了其實一點也不髒的衣服裡，摻雜稀里呼嚕的聲音。

So spend some time with me, （希望你多花點時間陪陪我）
I really like your company. （想要你成為我真正的夥伴）

他目不轉睛，想要記住里歐的變化，但做了再多事情，也無法阻止他一週週的虛脫下去，他當然知道他很不好，那裡該死的就是原本活體製藥研究室改造的牢房。

We're not so different. （你與我和他人別無不同……）
Flip the coin it doesn't matter. （用盡全力，無所謂擲個硬幣賭一把。）

你孕育火焰，我生自火焰，窮極一生要撲滅命運不公平的火花，我們同病相憐，所以他拽著他的手向前奔逃，發瘋地跑，但是你說……

And if we don't survive, （如果我們沒能存活下來，）
I'd rather die than live a lie. （那我寧可死去，也不願活在這個充滿謊言的世界裡。）

──你知道你這樣很自大嗎，你問過我了嗎，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。

加洛把頭埋進了膝彎。

What's it gonna be?
（現在你知道真相了，我要怎麼辦？）

沒錯，我，就是那道謊言。

▹▹▹▸

*註：收錄於《プロメア ORIGINAL SOUNDTRACK》- 08〈NEXUS〉曲，中文歌詞為配合故事情境自行翻譯。

──To be continue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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