頻繁中的平凡

黒子のバスケ──青黃 2016.05.31

最近台北熱到一個很恐怖的境界，下次得寫點什麼來消暑( ´•̥̥̥ω•̥̥̥` ) 
也是用手機app在通勤時打的小短文，誠祝大家不要失戀、但碰上了就當嘗試過了還會有更好的 ♥
***黃瀨女友設定注意/青黃感沒這麼強烈不好意思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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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涼太是男孩子，所以不能哭喔，要勇敢，羞羞臉會被笑的。」

「可是、可是涼太很難過。」紅紅的鼻子抽抽答答的，抱著母親的手卻被推了回來。

「不行，涼太長大了，要自己一個人加油，不許哭。」

記不清他回答了什麼，只記得世界被淚水渲染得糊糊的、亮亮的，什麼也看不清。

原來這就是長大的世界嗎。

——那我可不可以，不要長大。

 

聽到這個消息時，青峰大輝嚇得連球都扔歪了。

黃瀨涼太、那個黃瀨涼太居然失戀了！？

「阿大你別想著要嘲笑小黃了，他的眼睛還腫著呢，看著就讓人心酸，幸好S大的澤美先跟我說，不然我昨天差點要邀小黃他們跟我與村上君去吃午茶……」桃井拍著額頭表示慶幸。

喂喂、什麼啊，這什麼僅限情侶參加的活動發言啊，看不起校隊的黃金單身漢嗎，我就沒有吃午茶的權利嗎。不對，黃瀨他居然失戀了，那個黃瀨涼太？

看青峰一臉波瀾不驚——實際上是波濤洶湧，桃井比手畫腳更是誇張。

「聽說是在百貨公司直接撞見織田小姐跟一個T大的學生在親嘴呢，那吻得可火熱了，差點沒拍照上傳校內論壇，但怎麼就恰好被本人看見了呢。」

哇，這綠帽戴得可真夠紮實，但若真要被所有人看見才傳入黃瀨耳裡，這才算打臉呢，還不如早看見早放生，神祐涼太。

青峰在胸前比了個祈願手勢，急得桃井兩手握住他的手。

「阿大，你答應我，絕對不會去招惹小黃，也不要想著要去笑小黃。」

「嗯……」

「你發誓。」桃井厲聲，「阿大你最會欺負人了。」

「我才沒有。」青峰舉起手，但偷偷把三指換成了一指，「發誓發誓，這樣總行了吧，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。」

「就說你們都不懂失戀有多痛苦，就連被哲……哲君這麼好的人拒絕，也是很難過的啊。」

桃井喉頭哽了下，還是說出一年前告白失利對象的名字。

「喂、好了好了，沒事，妳不還有那個村上嗎，好了好了。」

把青梅竹馬的頭髮揉得一團亂，青峰挑眉。

看桃井霎地變臉，好端端的臉蛋皺在一塊，就算是個臭八婆還是讓人心揪。

同情歸同情，同理心倒是沒能對上線，在他搭上往品川的電車時，抬頭恰好看到那傢伙的平面廣告，運動飲料灑在金色的頭髮上，試圖營造出夏日的清爽感。

上翹，桃花眼，笑起來很是逗趣，那哭著的時候又是什麼樣子呢。

腦中模糊出現一個坐在球場地板上的身影，被海藍色隊服的人們簇擁著，喧鬧人聲混雜幾聲抽噎。

『不會真為了這檔事哭吧……』

下車前，他抬手打了那廣告紙下，正對黃瀨的臉，在冷氣口旁邊吹得一飄一飄的。

 

但當門一打開，見著前隊友狼狽的臉，這事可就大了。

「黃瀨？」

一向保養得宜，連泥灰沾上了鼻子都非要照鏡子好好細看的傢伙，此時此刻卻掛著兩行淚痕都沒擦，青峰目瞪口呆。

「小青峰啊，請進。」大紅鼻子還帶有濃濃的鼻音，黃瀨揉了揉眼睛，「不好意思啊沒有什麼好招待的。」

以打牙祭之名行『探望』之實，蹭慣了黃瀨租的單人套房，青峰拎著手裡便利袋，跟在黃瀨後頭進門。

「喂，喝酒嗎？」

沒人回應，往臥室門探頭看，人早面朝下倒在床上一動也不動。

「我問你，喝酒嗎。」打開一罐，青峰喝了口就往黃瀨的臉頰冰，黃瀨縮縮越是往被子裡鑽。

「別管我。」

聲音氣若游絲，沒有了平時的生氣，青峰碰了壁，準備好調侃的語氣都成了敘述句。

「聽說你失戀了啊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那個叫織田的設計系學姐嗎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那女孩就有這麼好嗎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真這麼好的話怎麼會劈腿呢。」

一陣沉默後又是痛哭流涕，青峰抓過整包衛生紙的敏捷都不夠眼淚掉下來的迅速。

「奈奈她、她……」似乎是想起當時的情況眼睛失了焦，黃瀨拽著青峰的衣角，尋求最後一根浮木，「小青峰，會不會是我看錯什麼的，其實那不是奈奈，他們只是在玩遊戲什麼的，這、沒有道理啊……」

戀愛這事怎麼會有道理可言，看把你一個運動系男孩硬歪成了品茶吟詩傷春悲秋的調性，明明臉哭成了小腫包了還要撐著絕望的笑，就足以證明它的沒道理。

你以為她很愛你，但其實沒這麼愛你，甚至寧可傷害你也要去跟別人在一起，恨不得親到眾人皆知、天荒地老，縱使最後打電話說『我還是愛你』，這又怎麼能算是愛呢。

「傻子，你視力雙眼2.0，怎麼會看錯。」

黃瀨土下座的姿勢又開始哭。

「好了好了，沒多大丁點的事。」青峰拍拍他的背，決定當一回好人。

 

人聲鼎沸，加油聲口號聲歡呼聲吹哨聲摩擦聲碰撞聲全融在一起，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。

碰咚、碰咚、碰咚。

右邊、還是左邊，換手過人，還是假動作拆擋。

突然，他感受到了，在心裡滿滿的再也擠不下任何空間的時候，他感受到那雙炙熱的眼神，看著他、被看著，專注而直接地看著。

彷彿被一雙手擠壓著心臟，將最後一絲血液都鼓動出來，身體叫囂著興奮，想要回應這股熱烈、想要更執著地被直視，想要……但在此之前。

──要贏。

『直接射籃？無定式？不行，太慢了，會被蓋掉。』

腦袋尚未咀嚼話語之前，手就先行了動作，順勢往下一勾，往左後方傳了出去，可以的，只要由後方前輩那突破的話……

啪。

一瞬間，只要一瞬間，眼睛倏地睜大，耳朵鳴鳴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，酸苦蜂擁而上堵住了呼吸道。

就跟那天百貨公司的下行扶梯一樣，那兩人的吻就這麼緩緩下移，被旁邊宣傳用的白熾燈照得清清楚楚。

為什麼，是我練習不夠、是我不夠努力、我不夠關心她、我做得不夠好、我什麼地方錯了。

他在內心苦苦掙扎著、哀求著、怒喊著，甚至讓他抱著誰的腿、發過什麼誓言都願意，只要能讓那顆球越過去、讓那個吻停下來、讓這一切都歸回原點成為一場夢。

球終究還是被拍出界外。

人的一生中總有幾次痛到印象深刻的轉捩點，哭著、痛著、不甘著，然後等到淚流盡時會看似比以前的自己成長一些些。

他知道，但他不知道會來得這麼突然，原來此時正是這麼其中一個時刻。

「不許哭、不可以哭，我已經長大了，不能哭。」

可是就算沒哭，他還是看不清這個世界，而母親所想要說的，是不是實際上，看不清比看得清要好上太多了。

「不能哭。」

但眼淚還是嘩──地跟著汗水掉了整地，再度抹糊他的世界。

 

等到他看清時，青峰大輝正吻著他。

兩隻大手捧住他的臉，嘴唇對嘴唇，不屬於自己的熱度正從不該連接的位置傳過，淡淡的、輕輕的、傻傻的又暖暖的。

很久很久，直到他眼睛裡閃現第一百個問號時，青峰才放手。

「看，不是不哭了嗎。」

青峰點了他鼻頭一下。

「我就說不過是親個嘴，她跟別人親她的，你不會就把它親回來啊，他們親一個，我給你親一百個。」

手背抹上他的臉，青峰認真猛盯，啊的想到什麼又脫口而出。

「你該不會Inter High輸給我的時候也這樣哭過吧。」

黃瀨怔愣，若問籃球跟戀愛的經驗哪一個不好過，他從沒有這樣比較過……不如說，這個問題連想都不用想。

「沒有喔，那時候比現在還要痛。」

那，憧憬與喜歡呢。

他把最後幾滴眼淚眨掉，噗哧笑了。

──真是個不懂什麼是愛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