頻繁中的平凡

プロメア──加洛♂x里歐♀ 2020.01.16

  【加洛里歐】暗紅色的成熟期(上)
❖同人/後日譚/里歐性轉架空雷

──我在我暗紅色的青春期遇見了你。  

✃

焦煙與啜泣呻吟摻雜一塊，視野模糊又飄散著電線崩裂的臭氣，古雷．弗塞特被他打倒在地，加洛急急捧著里歐的頭，將火渡了進去。

砰咚，心跳沉穩地運作，砰咚，血液重新鼓動，砰咚……

快醒來啊，不要消失啊，說好要完全燃燒、拯救地球的，別發下了豪語，卻連身旁的一雙手都握不緊。

里歐、里歐，里歐。

感覺嘴唇那處些微顫動，加洛剛起身就打了個噴嚏，一團夾雜著汗與特殊香氣的碎髮掃過鼻頭，瞬間連著生長回來的軀幹從里歐的脖頸飄散出來，滿視界都是專屬里歐．弗提亞那透亮帶著鉑金的顏色，他睜大了眼睛。

「是……加洛嗎。」就著加洛的手，里歐掙扎起身，長髮從赤裸的肩膀滑落，露出破裂衣服下的肌膚，「是你救了我……嗚啊。」

冷不防地被消防外套罩住上身，他滿臉不解，加洛．提莫斯為什麼嚇得跟聞到燃燒者的存糧罐頭一樣。

「這個是……」

「你你你不許動，把衣服穿好。」加洛原地踏步，瘋狂喃喃，劃過火柴又弄亂頭髮，「我人生中第一次點火了，然後就變成這個樣子，是哪裡不對了，怎麼會這樣……」

白白的肌膚，軟嫩的手感，還有似有若無的紅……他無法把剛才那幕從腦海揮去，里歐他、他的身體，那件襯衫底下，他怎麼會、怎麼。

加洛仰頭呼嚎。

里歐．弗提亞怎麼會是個女孩子──

✃

緊、好緊，不要了，我不想要了，加、加洛。

更衣室傳來陣陣驚呼，忽略櫃台後面店員們的竊竊私語，加洛．提莫斯盯著百貨公司的頂燈，吹著口哨，假裝沒聽見要自己去救人的慘烈叫喚。

啊嘶、痛──我、不要，啊加洛──

他下意識坐直，幾道視線迅速射了過來。

別、別看我，我不是加洛，裡面的不是我朋友，我我我只是個路過幫忙提包包的。

「不行，還是有點空，小姐您好，32A不行，麻煩再小一號。」布簾一陣騷動，粉色頭髮的少女從中探頭，邊拉住想逃出去，偏偏衣服都被扣留在外的女孩，她伸手拿了新的尺碼進去，再接再厲。

「里歐妳的胸圍小真好，穿衣服起來多好看，啊，這件好像可以，這裡再往裡面……嗯、撥一下。」

被少女的手勁勒得哀號，一隻蔥白的手握在更衣隔板上，剛吐出一句『加洛救我』，就又被拖了進去。

加洛咬著唇撇頭，這個場面太慘烈了，不忍卒睹，不行、這次不管里歐怎麼求他都不能心軟，這樣對里歐比較好，因為里歐他、不，她……

里歐．弗提亞其實是個女孩子。

貨真價實，胯下平坦，但不知為何上面也平平坦坦的女孩子。

據雷米的說法，男女之分只要臀部一看便知，加洛．提莫斯這個不識貨的蠢蛋，整天在那邊瞎嚷嚷，全國家救命消防隊就只有他一個人自以為被蒙在鼓裡。

不、不是啊，里歐她全身都包著鎧甲，平時長髮也被普羅米亞的障眼法收攏在豎領裡面，誰看得出來，然後最重要的是，誰會沒事盯著別人的屁股看啊。

『不然你會看哪裡。』雷米挑眉。

『腿、當然是腿。』

『喔吼，原來如此。』雷米意有所指，『那確實是雙修長的美腿。』

加洛支支吾吾燒得頭髮都豎了起來，之後在自家門口更是原地爆炸。

「讓開。」

「不讓。」

「不讓就算了，我去跟坎羅他們擠一擠。」

「不行。」和那群臭男生當然不行，加洛螃蟹橫向轉彎，僵硬地擋住走道，雖然下午已經收到上級的指示，他還是想要掙扎一下，「妳、妳就不能跟艾娜住一間嗎，我這裡很小，只住得下我一……里歐。」

「打擾了。」脫靴逕自走了進去，環顧四周，前司政官資助的待遇很不錯，半開放式的2LDK，包含廚房陽台衛浴，除了沙發上丟的一、兩件衣服，整體清理得還算乾淨，住兩個人完全綽綽有餘，里歐回頭，「哈，是啊，這個地方還真──小呢。」

頓時閉嘴悶成了個葫蘆，加洛認命現實，清出了個鞋櫃給里歐放長靴，戰戰兢兢恭迎他的女王蒞臨。

然後，就在教里歐使用洗衣機，把脫下的衣物一件一件扔進去的時候，他後知後覺意識到了個嚴峻的問題……

──這裡面是不是少了點什麼東西。

「喂、你在發什麼呆啊，好了。」

椅子被踢得震了一下，加洛跳起，就因眼前的景象看直了眼。

一貫風格的純白寬袖，搭配著紮進褲頭的黑色束腰，長長及胸的髮絲內捲，恰好讓人視線聚焦在中央，和平時的瘦削不同，微微的隆起使得襯衫的縫線更加合身。

加洛立刻撇開目光。

「嘻嘻，好看嗎。」艾娜按住里歐的肩膀，手戳著側胸，「里歐她不喜歡鋼圈型的，我推薦她這種材質，加了點襯墊還有撐托的效果，你覺得呢。」

是啊，像變魔術似的，從一馬平川到聚攏成個小土丘──雖然跟隔壁少女的百岳相比非常迷你──加洛嘟囔，我的普羅米亞啊。

「欸，艾娜在跟你說話。」里歐滿身不自在，抬起手檢查，肩帶立時掐進肉裡，她咂嘴，「你有在聽嗎，不是你要我穿的嗎，要就要，不要我就脫掉。」

「穿著啦。」「里歐這樣不好啦。」

對艾娜發出求救訊號，少女趕緊拿起數據機向里歐科普穿內衣的重要性，17歲的年紀還有發育的機會，以往的逃亡生活導致營養不良，現在里歐該做的就是好好調養身體……

趁這個空檔，加洛到櫃台掏出皮夾結帳。

「先生您好，一共是這個金額，這是明細。」

嚯、這麼貴！？不是只買五套嗎，我的普羅米亞啊。

「可、可以刷卡嗎。」

默默取回收據，加洛站在一旁靜待包裝，唉唷，那件黑色的顏色這麼深，這件有蕾絲的會不會太花俏，還有件薄到不行，彷彿會透光，那真的遮得住嗎，他緊鎖眉頭，惹得店員們輕笑。

「不用擔心，你的女朋友身材比例很好，又長得這麼漂亮，多吃營養的補品長點肉就好了。」店員伸出姆指，「如果可以的話，幫忙在乳腺那邊揉一揉，可以刺激生長，唉唷、年輕人，臉紅成這樣。」

「她不是我女朋友……」

「別害羞了，剛才在更衣室裡不是一直喊你的名字，你也不一起來看看。」

加洛打了個顫慄，小姐，妳確定她不是想向我索命嗎。

「好了，不逗你們這些小朋友玩了，快去，她在找你了。」把紙袋遞到加洛手中，店員雙手交疊，微微欠身。

「她現在身上穿的那一件，是她自己選的喔，說是和你頭髮一樣的顏色。」店員眨眼，「你可是給她買了很私人的物品呢。」

──最貼近心口的那一片衣料。

聽著背後朗聲的『歡迎再度光臨』，加洛有點恍惚，他沒聽懂店員的話，什麼顏色，頭髮？里歐……喔對、里歐呢。

「喂、往哪裡走呢。」

抬頭，不遠處的里歐正抱胸看著他，漂亮的紫晶色眼眸瞇起，相當不耐煩的模樣，頓時間和以往認識的少年重疊在一起，都是這樣喊他，卻朝他伸出了手，說著：「快點。」

扯過加洛手裡的包裝袋，手背輕輕擦碰，里歐用艾娜聽不見的音量說，我累了，我想回去休息了。

那瞬，他竟然有股衝動，想牽起她的手。

「里歐妳來，妳看看這個──」

人及時被艾娜拉走，加洛呆呆看著落空的手心，他嘖了聲。

「欸，袋子還是我拿好了，妳們要去哪……什麼，還要買嗎！？」

✃

平緩的呼吸噴在耳邊，稍低的體溫已然被摀熱，計程車行駛過一個窟窿，加洛連忙按住里歐的頭，調整姿勢，讓人靠在他的肩膀睡得更安穩。

看來是真的累壞了。

失去普羅米亞以後，前燃燒者們過著沒有火焰助燃的生活，從烹飪、照明、取暖到穿衣都要親力親為，甚或是像里歐這樣力量足夠強大，可以利用反作用力直接移動的類型，一旦抽空了根底，露出最原始的面貌，再普通不過的小事也比想像中還要吃力。

比方由於太過清瘦，身體相當畏寒；里歐其實不太會綁鞋帶，釦子總是少扣一邊；也因為長期流亡的緣故，對於城市的科技十分陌生。

那天才在辦公室被水壺燙紅了手，還傻傻地不知道要冰敷，起了水泡，加洛小心抹上敷料，鄭重警告里歐不要太過勉強。

沒有，我沒有，她搖頭，蓬鬆的長髮垂在後頸，為了行動方便，馬尾高高綁成一束。

『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比較好。』

望向另一頭的梅斯與坎羅，兩人正對著伊格尼斯背手朗誦市區行車守則，一旁的瓦里斯高舉貼有他們肖像的卡片，只要通過第八次補考，他就將駕照還給他們。

里歐收起笑容，想起現在燃燒者的處境，她下定決心。

『你可以全部教我嗎，那些我們燃燒者錯過的事情。』看進加洛眼裡的星光，她想要去相信這個男人，還有這群夥伴，她發誓。

『我會用心學的，只要你說。』

於是加洛．提莫斯上的第一門課，就是隨時注意身體的癥狀，端看天氣，添上保暖的衣物。

『一有不舒服就要告訴我，不知道普羅米亞會帶來什麼後遺症……然後你們不要以為不冷，就穿得這麼少啊。』

當然，這裡頭包含女孩子的內衣。

「里歐、醒醒，到了。」

呼息變得沉重，人轉了個身摟住手臂繼續睡，加洛沒好氣，把提袋套在手肘，然後雙手『嘿唷』的將人托起。

好輕，太輕了，像沒骨頭似的，加洛想，忽地一陣風吹來，他下意識抱緊，沒料到回神過來，里歐正睜大眼睛看著他。

「放我下去。」

「沒關係，就快到了，妳再睡、喂，別亂動。」

最後他們踉蹌跌進玄關，里歐跨坐在加洛身上還沒醒神，像是打瞌睡那樣點頭，然後甩甩頭髮，反手抓過袋子竄進主臥室，沒多久就聽到洗浴的聲音。

「里歐，妳確定有轉到熱水嗎。」

遲疑該不該敲門，上次真有個人直接洗了冷水澡，加洛再喊。

「那妳有記得拿毛巾嗎。」

水聲停止，里歐說沒有，加洛趕緊翻箱倒櫃找出一條新的。

「我把毛巾放在門口的籃……里歐！」

浴室門倏地打開，熱氣撲面，赤足直接踏出，髮絲像是落水的貓塌在胸前，加洛立即低頭，石化在原地。

白皙的腿出現在面前。

「水還是熱的，要一起洗嗎。」

「不要！」

嚇了一跳，這麼大聲，里歐充盈水氣的眼睛眨眨，她解釋。

「我想說燒了這麼多柴火，怕等一下沒有……」

「不用、不行、不可以。」急死人了，這都什麼啊……加洛閉眼把里歐轉到另一面，按著她的背把人推進了門裡，「柴火有很多，妳快進去，對、我不用去外面撿柴，現在用燃氣，自動化的，啊啊、外面冷，妳要是感冒了我就找妳算帳。」

「可是──」

門『啪』的闔上，加洛的氣血還盤旋在腦門，他臉憋得發紅。

──全都看光了啦。

掩著好似有什麼流出來的鼻腔，在房間裡轉了三圈也無法忘掉剛剛的場景，裹著他常用的沐浴乳香氣，里歐．弗提亞彎身仰視，帶著熱水的手捧濕他一邊的臉。

『真的不一起洗嗎。』

他慢慢、慢慢地蹲下。

「這是要我怎麼負責啊……」

──To be continue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