頻繁中的平凡

黒子のバスケ──青黃 2016.06.19

黃瀨黃瀨黃瀨生日快樂!!!!!!!!♥♥♥  (੭ु´ ᐜ `)੭ु⁾⁾
抱歉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整個大delay.......
非常偷懶地摻雜  @ㄘㄩ 和  @萵苣幫 點的、各是『因為莫名其妙的小事哭哭』以及『濕身』哏，皆置換成青峰不好意思 (๑•̀ㅂ•́)و✧
***高中青黃/日本的地鐵真的有一陣風/最近雨依舊下得不要不要的!!!
我不確定文藝峰會不會很雷人( ´•̥̥̥ω•̥̥̥` )他因為雨下到精神有點脆弱，如果這樣也能接受的話：

-

一早雨就嘩啦嘩啦下個不停。

滂沱雨聲蓋過萬物人聲，由近而遠，由遠而近，從窗框、玻璃、遮雨棚到水窪……各種東西被雨水打的答答、咔噹、呼咻、咚或是細微的鳥鳴，無不是摻雜了濃厚的濕潤感。

「唔。」

睜開眼睛，光線沒有想像中刺眼，雨聲彷彿連顏色都蓋住了，四處灰濛濛一片。

『晚上？今天是禮拜幾來著？』

睡前有印象的是那齣黃金檔戲劇，故事正進入白熱化的階段，男女主角總算發現彼此就是網上聊的網友，感情有了依據，曖昧升溫沸騰到要冒泡的程度，他還記得話筒裡同時觀看的朋友為此倒抽一口氣的聲音。

總體而言劇情還挺新潮的，高潮迭起節奏明快，可惜女一胸太小，嗯、等等，那劇是星期日晚上播出，所以現在是……

「嗚啊。」

隨著驚叫一骨碌起身，踉蹌踏過地板的雜物往窗口探，沒有太陽；一把扯掉還連著充電線的手機，屏幕倏地發亮。

——8：00，貨真價實的星期一早晨八點整。

嗡嗡、一個手忙腳亂，正巧就這麼滑開直直震動的機子。

「阿大，你現在人在哪裡？」女孩子帶有指責的語氣迸了出來，「不會吧，你還沒到學校，明明保證說會來晨訓的。」

桃井五月──他的青梅竹馬兼真人行事曆，幫忙照看他生活上下的大小事，通常桃井的的訓話是雷聲大雨點小，進了耳朵直接出來沒什麼大問題，問題就在於……

「阿大你該不會忘了八點半友誼賽的接送巴士吧。」

沒忘、他沒忘，是他的鬧鈴沒響。

青峰盯著放在桌前，被大開的窗戶噴進整夜雨水、淋得濕漉漉的鬧鐘，看來它是永遠都不會再響起了。

「還是別勉強，外面雨下得很大，阿大不用趕，我跟教練說一聲，阿大今天就在學校休息。」

門都沒有，難得跟秀德的綠間來一場，作為舊友，不是宿敵也算是能夠好好較量的關係，更別說那所學校禁區內還有幾個厲害的傢伙。

襯衫、領帶、外套、空空如也的書包，扔進一只手機、皮夾，邁步一衝。

「媽的，我的雨傘。」

門在背後咔擦關起，青峰急著找口袋。

「媽的，我的鑰匙。」

前方，雨嘩啦嘩啦下得跟白幕似的。

「我今天是中什麼邪了。」

青峰大輝蹲坐在JR轉乘的通道口，瀏海滴下的雨水流進眼睛裡，用同樣濕淋淋的手抹過。

拋下自動上鎖的門，果斷奔去便利店買了把最廉價的白色塑膠傘後，時間已經是八點十六分了，青峰再怎麼有挑戰精神也知道巴士是搭不上了，桃井二次撥來的電話，告訴他前往秀德高校的交通路線。

「地鐵圖我已經發到你手機裡了，阿大你一個人真的行嗎，教練都排好替補了。」

「我去……我去！」

第一次說的是肯定句，第二次說的則是髒字，在他的SUICA儲值卡沿拋物線飛出的時候。

眼睜睜看著價值3,000日圓的卡片落在車道上被輾壓而過，青峰沒有多做掙扎，徑直走進地鐵地下道入口，正要收傘，一陣狂風吹來。

聽見啪、的一聲，青峰瞪大眼睛。

「不是吧。」

屋漏偏逢連夜雨，他這是補了屋子但又被電車進站的怪風把屋給吹破了，抓著電車吊環的青峰，第一次覺得綠間的怪癖有點道理，運氣背成這樣，肯定跟宇宙運行的原則或命運輪迴的交錯有所關聯，是時候該查查處女座今日的幸運物品。

「我看看，信太郎早安星座占卜，這是綠間的表親嗎……處女座整體運勢三顆星，沒這麼糟啊。」青峰把隨手點開的網頁迅速下拉，大聲『哈？』了聲。

用紅色方框標出來的幸運物是：鑰匙，青峰下意識掏了掏口袋。

不對，他今天就是因為沒帶鑰匙出門才會淋得整身濕，眼睛看不清、手滑溜溜的，什麼都拿不住，還買了這麼不耐用的傘。

「原來如此。」青峰驚嘆，抒出心中的氣，反正只要他找到把鑰匙就得了，五月那邊好像有宿舍的備份鑰匙……

突然附近窸窸窣窣一陣騷動，幾個人對著車內的跑馬燈屏幕指指點點。

『啊，對啊，首先要先找到五月才行。』

——也要他能順利抵達目的地才行。

青峰大輝蹲坐在JR轉乘的通道口，瀏海滴下的雨水流進眼睛裡，反正怎麼抹都還是濕的，他乾脆讓水直直落下，一個女孩走到他旁邊，看著電子告示牌。

「咦，電車停駛嗎。『因為大雨線路故障，緊急維修中……』，討厭、這樣要怎麼過去啦。」

女孩甩著雨傘相當煩躁，沒注意那水又全部灑在青峰身上。

「喂，是小健嗎，小健你趕快來接我啦，山手線居然停駛，說什麼線路問題……打車？不要，外面雨這麼大我不想再走出去，你就來接我一下，拜託嘛。」

這女孩夠嬌貴的啊，就算男生來接送，她還不是要走出車站，這跟路邊打車有什麼差別。青峰用餘光瞄著，不知道男生最後說了什麼，女生『哼』著跺腳就走遠了，雖然心裡狠狠吐槽，但女孩子急哭又落寞的神情，還是讓人不忍。

『我也想要人來接我啊。』

猝不及防的，連青峰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，但無法遏制腦中浮現的金髮身影。他猜，依那傢伙的個性，只要自己肯說，搞不好真的會蹺課拿著傘來車站接人吧。

此時才發現，原來那女孩在乎的並不是會不會被淋濕，而是自己在乎的人，願不願意關心自己的一身狼狽。

這麼想著，青峰下了個決定，用手背抹過手機屏幕，水滴讓觸控有些不良，勉強按到訊息頁面，他發送了一則給桃井，另一則則是給剛才想到的那人。

青峰拍拍褲管站起來，活動了下筋骨，再度瀟灑地走進那片傾盆大雨。

「嘿咻。」

用尷尬的馬步姿勢往花盆裡掏，摸到一個硬物，甩甩土，青峰眼睛頓時亮了起來。

之前那傢伙說過，套房的備份鑰匙埋在左邊數來第三個花盆內，為了安全起見，埋得還挺深的，青峰瞇著眼看這好不容易挖出來的金屬物體，是今天之內唯一的幸運。

「打擾了。」

往空無一人的房內喊了聲，脫掉悶著雨水的鞋襪，手腳俐落把自己脫了個精光，青峰走進臥室要借個衣架時，看見連身鏡中光溜溜的赤膊，映在有點熟悉但陌生的房裡，依稀還有張主人的生活照盯著他瞧。

萬白叢中一身黑，青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，遮著重要部位，快步找到櫃子拿乾淨的衣物。

「沒事擺張笑得蠢乎乎的照片在桌上幹麼。」青峰沒好氣，翻找著，「一件T恤、褲子……這件應該是我的吧。」

捧著一堆衣服走進浴室，將自己打理乾淨、濕衣服手洗晾好，搗鼓一陣，估摸是精神放鬆下來，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。

從早上的慌亂直到現在，一杯水都沒喝過，青峰撩開窗廉，雨仍舊沒有停歇的趨勢，都下了這麼些時間了，說不準低窪地區都要淹水了。

「什麼嘛，連個微波食品都沒有，買這麼多瓶礦泉水又不能喝。」青峰在小廚房四處翻找，套房內禁止開火，冰箱裡自然也沒有食材，最後倒是在櫥櫃裡找到了包米。

也沒心思管白飯能配什麼了，青峰倒了兩杯米跟水進了小型電子鍋，記得只要再等半個小時多，就有熱騰騰的米飯可以吃，再怎麼血糖不足也得等下去。

大字形躺在客廳的地毯上不動，他看著昏暗室內，滴溜溜跑的時鐘。

這個時間，練習賽已經開始了吧；五月收到自己的訊息，肯定回了一堆字來教訓我；綠間聽到消息，一定會推了下眼鏡，說什麼『沒有盡人事』；監督會生氣吧，還是說也沒有人在乎……

越想越走入死巷子，青峰手枕著頭，轉而側身把自己蜷縮在一起，室內氣溫偏低，大雨沒幾下就把前幾日還有的暑氣沖得散散，把任何熱情活力都吞噬進一股陰鬱當中，就像雨幕將人孤立在一種與世隔絕的寂寞。

聲音也好、陽光也好、運勢也好、交通也好，雨一下，就把所有習以為常的日常嘩啦啦攪亂了。

連心裡殘存的一點多愁善感，也嘩啦啦扯出來攪亂了，青峰打了個噴嚏。

「可惡，好想要打球。」

他拉過放在沙發上的外套，還留著點那傢伙的味道，把自己窩得更緊了。

等到青峰再度睜開眼睛時，時鐘的短針早轉了好幾個格數，外面的雨聲似乎小了些，但還是淅瀝瀝打在陽台，青峰按著有些發疼的頭，找了碗跟飯杓打開電子鍋，筷子送進嘴裡咬了口。

沒料到口感軟軟爛爛，青峰嗆上鼻腔，連飯粒都咳到跑進鼻子裡面，好不容易擤了出來，這才仔細一看，碗內的飯不知怎地，不知是煮了過熟還是沒熟，整個糊在一塊。

不僅如此，還冷冰冰的，青峰打了個哆嗦。

『好餓。』

把碗放在旁邊，渾身力氣被落空的期待抽空，他背倚著流理台，坐在地板上。

『好冷。』

聽說過，夜間某些激素分泌旺盛，導致人容易多愁善感、惆悵失意，好的話是靈感源源，壞的話是憂愁陰鬱，那麼雨天呢，是不是不如意到一個階段，連自己都厭惡了。

準點的巴士都會錯過、鑰匙跟雨傘扔在家、被路人的傘弄濕一身、SUICA卡還丟在大馬路上、新買的傘吹破了，最後球也打不到、家也回不去……連煮碗飯都煮不好。

──那他還會做什麼？

頭又開始痛了起來，青峰雙手摀著臉，把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。

「我回來了。」一個爽朗的聲音隨著門開，和著雨聲竄了進來，「咦咦，小青峰你真的在啊，唉唷這雨下了一天了，停不停啊。」

門喀的關上，將屋裡屋外隔了個嚴實，人咚咚咚踩著室內拖鞋就走了進來。

「小青峰，你怎麼坐在這裡。」

聲音正在自己的頭頂上滿是疑惑。

「你還好吧……擺在桌上的這是什麼，小青峰你煮飯？餓了不早說，我買點什麼回來，啊、都糊成一團了，小青峰是不是沒調好模式，我這台鍋子比較複雜，沒把這邊調回來的話它悶飯的時間會太久……」

對方說什麼什麼都沒聽在耳裡，青峰一股浮起來的氣堵在喉頭悶著慌，原先就亂著的思緒被叨叨絮絮切成一段段，散落在腦子裡拼湊不出個大概，他頭都沒抬起，沒想太多，聲音全卡在他蓋住臉的手裡。

「對，我就是什麼都做不好、什麼都不會，不會搭車、不會煮飯、沒有時間概念，那你幹麼還理我這種人。」

良久的沉默，久到青峰覺得對方應該離開了，人聲斷在他吼出最後一個字的尾音，就戛然而止。他後悔了，可是他沒辦法抬頭，這樣的他能夠抬頭嗎，把氣牽在別人身上這麼差勁的事，要是連這傢伙的好脾氣都惹怒了，他肯定很差勁吧。

眼前彷彿出現早上在車站遇見的女孩，那是他，是青峰，他也對著小健撒氣，那種話，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領情。

「這麼兇，好歹我也是蹺了社團活動特地跑回來的耶。」

語尾帶著習慣的語癖，聲音有點小，但聽不出生氣的意味，霎地氣息離自己很近。

他感受到他的溫度，同樣帶著點雨的氣味，可能是弄濕的衣服還沒換掉，對方蹲著配合他，頭靠在他的頭髮上，似是無言的安慰。

熱度從碰觸的地方傳了過來，一點一滴，就是這麼簡單的碰著，手環在青峰的背上，一拍一拍，安撫小孩子一樣。

「小青峰不會煮飯啊，這就糟糕了，我也不擅長烹飪呢………」

對方輕笑了一聲，移動了位置，嘴巴貼在自己的額頭上。

「你說，我們住在一起會不會餓死啊。」

句子經過數秒才進入耳朵，再經過數秒才被渾沌的大腦所吸收，青峰愣著，猛然抬頭。

他看見一張笑得跟臥室那張照片一樣俏皮的臉。

「房子我看好了，機能不錯，小吃店很多，臨時想買宵夜很方便，但離體大走路要二十分鐘路程，小青峰可別老睡懶覺，這樣上課肯定遲到的。」

一隻手捋了捋他的瀏海、直視他的眼睛，笑得若有所思，有什麼東西被硬塞在青峰手裡。

有雨水，才知道陽光的暖和；有潮濕，才領會乾燥的舒適；有突發狀況，才發現日常的安逸其實得來不易。

啊、原來所謂的不幸，就是讓我們比較，慢慢積累，為了等待一瞬間的幸運，而存在著。

「喂、有沒有在聽啊，小青峰你這什麼臉……別哭了啊。」

他才沒有哭，只是鼻子酸酸的而已。

青峰握緊手心的鑰匙扎得他有點痛。

「黃瀨。」

他叫著他的名字，來自他所給予屬於處女座的幸運物。

「是說小青峰，你怎麼穿我的短褲。」

「哈？這不是我的嗎，就是上次換掉的那條。」

「沒有啊，那件你早就帶走了，你看、標籤是L號的，這是我的……等等、你裡面有穿內褲吧，別給我看啊我不想看，咦，小青峰你發燒了嗎。」

聽黃瀨聒噪的聲音，青峰頓時覺得眼皮好重，可是很溫暖、很窩心，在被催促躺在床上、朦朦朧朧快要睡去前，他似乎看見一個平凡而理所當然的未來。

「小青峰？怎麼了嗎？」

他抓著他的手，不肯放開。

──幸運而幸福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