頻繁中的平凡

《男婦》焦尾參
關鍵字：民國架空 / 先婚後愛 / 男妻 / 生子 / 34.5萬字。
無賴新富商x貴族嫡長子  

軍閥割據的特殊時期，白手起家的富商娶到了個前宰相嫡孫，大家都說，手攬一個顧心鉞，沈鶴立祖墳這是冒青煙了啊……
笑鬧非常的輕鬆喜劇，架空華美異常的文化衝擊，太有趣了 

繼先前讀的《待他年》之後尋的先婚後愛第二彈，讀到了部民國架空的有趣故事。

✎說舊朝世家出身的嫡長子，因被母妾陷害種下「胎蟲」，需得以男兒身屈辱下嫁……
選來選去，較真的顧心鉞隨手指了個家世清白的沈鶴立。
在胎蟲肆虐的夜晚，他忍著燥熱，看著沈鶴立的臉想。
“他長得也清清楚楚，不是下不了嘴，撲上去，以後就不用受這樣的折磨了。”──第4章，〈特殊的日子〉。

是的，這不但是個時代架空，更是個男婦架空。
在這個設定裡，被種下胎蟲的男子需以精血養蟲，可生育，但不好生照顧的話，將歲數有虧，頂多到40歲就殞命。
雖說是這麼鬧的題材，作者卻用精緻的筆法寫出一段京城接受外族勢力，東西洋文化衝突的各種適應，甚至比起劇情本身，這些當作背景板的場景更是吸睛  
尤其，故事主角是像顧心鉞這個真正大家出身的貴族長子……

故事前半段，都在描述嫁入沈家的顧心鉞是如何與世隔絕，帶著一屁股的丫鬟小廝，夜間有人在外面守門，沐浴更衣乃至下午的小點心，從娘家帶來的奶娘照顧得無微不至，有一回顧心鉞弄傷了腳趾，直接把一群女孩子心疼得哭出來，說我們家少爺生到20歲身上就沒出現過一個口子。
──就是這麼誇張 

這樣心高氣傲，笑說是『窮講究的貴族』的顧心鉞，卻仍是被沈鶴立捧在手掌心，明說當初娶心鉞回來，也是圖一個好名頭，那可是顧老的嫡孫啊，學的是正統大家，還生得這麼標緻，不用費多少氣力就能打入上流圈的『太太外交』。
可是不知什麼時候，沈鶴立動了心，而顧心鉞看著成天想往他的錦繡園床上爬的準丈夫，只能喊他的小廝看好門了，沒有他的允許，姓沈的一步都不許踏進來。

看似是一來一往歡喜冤家的流水帳，卻讀得人心癢癢的，看顧心鉞如何把傲嬌性格貫徹到極致，貴族的排場令人瞠目結舌，再有沈鶴立的富商背景加持，一段混雜著古風與現代，腐儒與新時代的矛盾，全擠在這個歡喜的故事裡。
而也在後段，正劇回到正軌，一個寵而不嬌，背手立足於堂上的顧心鉞，展露本性，又會為沈鶴立展示出什麼樣舉足輕重的光景呢 

接下來的雜感包含較多 ，還請留意一下。

這個故事遠比我原本想的太有趣了  
真的太好玩了，隨便碰一下就炸毛的顧貓咪…‥顧心鉞，還有無論怎麼試探都被一爪子打回來，還是屢敗屢戰的沈鶴立。
明眼人都看得出來，貓咪漸漸讓出他的地盤，今天肯和沈鶴立吃飯了，明日肯讓沈鶴立留宿了，再一陣子，肯使沈鶴立那蠢蠢欲動的手放在他腰上了。

其實讀到一半，我也想著這顧心鉞也太嬌貴了，夜間隨時有侍女照看著餓不餓、冷不冷，出趟遠門就像是年節大遷徙，丫鬟焦急說少爺一天不換一套蘇繡的床罩是不行的，每次看沈鶴立苦笑，偏偏顧心鉞又都是拿自己祖上的嫁妝添的零花錢，讀者也心有戚戚焉……
但越是小瞧顧心鉞，就越是對後面的劇情印象深刻 

放在深宅看似無用武之地，沈鶴立帶他出門一趟卻鋒芒畢露，英語外文和各國歷史信手拈來，經商治世之道滔滔不絕，更別說古書聖賢滿腹經綸，不只是沈鶴立滿眼睛是崇拜的小星星，連沈鶴立的胞妹也憧憬這個大嫂時刻黏著。
而一直很拎得清的顧心鉞，也對欽羨大家小姐的沈雀鳴說過一句話。
“用不著羨慕，她們在你看不見的玩耍外的時間裡加倍努力學習，所以玩的時候才能舉重若輕，沒有不學就會的。”──第43章。

不知不覺間，作者雖沒明說，卻讓人頓悟到一個道理。
那些我們以為是誇大其實，像是戲劇化效果的橋段，其實真的是顧心鉞習慣的日常。
在嫡母過世以前，他是以豪門顧家繼承人的身分養大的，受的是對皇族盡忠，為天下百姓效力的教育。
生活裡自然是金枝玉葉、精緻百倍，這都是毫無背景的沈家暴發戶從未想像過的光彩風華。

“養幾個人又不用多少錢。”
“我怕我去了看到他庫房裡四面空空的，會忍不住幫他填滿。”
“大家子弟都習慣丫鬟或小廝就睡在眼皮子底下，方便召喚。”
“宴會就交給他來辦，顧心鉞那樣的人，怎麼會容忍丟醜這個字眼。”

上面這些故事裡節錄的小句，都很自然體現了顧心鉞的風範，在他們的眼裡，京城的二千畝土地不是金錢，只是和新政府交好的籌碼。
身為世家的風骨，嫡庶有別不可廢，這些都是錢財之外，他們真正看重的事物。

落在古風文裡面或許衝擊沒有這麼大，可正是一個民國架空的模糊地帶，從沈鶴立的角度去看，才顯得貴族舊法不合時宜、滑稽的那一面。
比方他陪著顧心鉞回門，想著為何他穿得這麼華麗，戴了這麼多配件，沒承想是要等小輩問安時，一件件把還帶著體溫的首飾送出去；
又或是，他從不把顧心鉞的拒絕放在身上，知道顧心鉞在吃避子藥也沒太大反應，反倒是和顧心鉞去趟外祖家，因家世被數落一番，才知道他們倆差距這麼大。

“這還是皇權沒有了，如果皇權還在，就算你再有錢，也娶不到真正的貴族小姐。”──第19章。
清淡的一句閒聊，道盡了沈鶴立的無奈，也是顧心鉞下嫁的無奈。
可若不是恰處這個年代，他們也不會碰到彼此，更別說是兩家之好。
沈鶴立為討顧心鉞送的盆景、蓋的錦繡園，挑的靠海的飯店，他對他所有的好……都會直接被身分的桎梏所吞噬。

這正是我覺得這個故事最有趣的地方。
或許在情感的邏輯上，會覺得沈鶴立非喜歡顧心鉞不可的原因有點牽強，他用盡心力捧著顧心鉞的愛有點卑微，可是一個願打，一個願挨。
顧心鉞實際上也不是真這麼擺譜的主，他推崇新法，知道時移世易，受了高等教育，只希望風雨飄搖中能護得祖父舊志，以及主家老小。
看著這麼受盡寵愛的人，放出手中的土地，歸還家奴的賣身契，褪去顧家的光環榮耀，顯現著是他骨子裡仍是一個相當有才幹的人，內心不禁五味雜陳。
──可是他們終究還是相遇了。

這正是我覺得這個故事最有趣的地方。
或許在情感的邏輯上，會覺得沈鶴立非喜歡顧心鉞不可的原因有點牽強，他用盡心力捧著顧心鉞的愛有點卑微，可是一個願打，一個願挨。
顧心鉞實際上也不是真這麼擺譜的主，他推崇新法，知道時移世易，受了高等教育，只希望風雨飄搖中能護得祖父舊志，以及主家老小。
看著這麼受盡寵愛的人，放出手中的土地，歸還家奴的賣身契，褪去顧家的光環榮耀，顯現著是他骨子裡仍是一個相當有才幹的人，內心不禁五味雜陳。

最令我印象深刻的，莫不過是顧心鉞拋卻情感，以雷霆手法重握顧家掌權的那段。
作者形容：
“他(顧心鉞)回到顧家跟魚兒回到水裡似的。”──第61章。
原以為在沈家他已是自由自在，身在顧家，這個他呼吸吐息都露著氣勢的地方，才知道原來這才是顧心鉞的本性，這才是他所歸屬的地方。
──這才是真正的貴族。

故事裡還有許多類似的衝突，有冥頑不靈的，有求新求變的。
看顧心鉞多矜持，就能知道他心裡面那份傲氣始終都沒有跨過去，他也很努力在和新時代和平共處，如同他曾說明的。
“追求自由、愛情、先進，不代表就可以不自重。”
“千百年對女子最看重的純潔和貞操，是千百年女子行為的準則，輕易捨棄了它們，就輕易地捨棄舒服地活在這世上的機會。”──第34章。
他的態度不是不能變，而是在循序漸進的過程中，他認知到要有所犧牲，才能換得不被舊儒接納的新法。
我想，也正是如此，他才能果斷背棄沈鶴立，然後在數個日夜裡夢魘想起那一日。

不能否認，顧心鉞是個很吸引人的角色，看著以為他嬌弱，殊不知是個隨便揮手就能“天涼了，讓城東的酒鋪子破產吧”的狠角色。
看他多端著架子，後面多為沈鶴立迷戀的模樣就顯得越加有趣。
沈鶴立也相當可愛，小男人的時候看起來沒脾氣，但顧心鉞踩到他雷點、不給面子的時候也是會大鬧一番，最後冷靜下來才在門口和丫鬟求情。
以及許多配角，活潑好玩的沈雀鳴、沉默寡言的沈雁飛，還有軍閥與總理，小廝與管家，作者設計了許多不傷大雅的、身份有別的副CP，也都顯示了時代的轉變。

有機會可以讀讀這篇裹著奇葩外衣的偽史故事，用另一個角度看民國，看不同立場的大小人物，然後，顧心鉞和沈鶴立，就是這種設定下另類的霸道總裁吧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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