頻繁中的平凡

プロメア──加洛x里歐 2020.02.05

   【加洛里歐】Galo de Lion
❖同人/後日譚/戀愛的酸臭味

(Mg,Fe)2SiO4
──容易適應周遭環境而變化的磷光，是你的眼睛，是我源源不絕的生命力。

「痛痛痛痛痛、痛啦。」

「所以我說，就不要去幹這種蠢事。」

「什麼蠢事！？」

聲音一個比一個大，維持扭打的姿勢，里歐交叉卡住加洛的腿，加洛扳過里歐的肩，粗糙的大手握住瓶罐以防傾倒，『生理食鹽水』幾個大字印在上頭，彰顯一位救護員的專業素養。

視線落在小巧耳垂上的腥紅，幾下推搡隱隱有擴散的趨勢，加洛嘆了口氣，鬆手放棄，轉身整理起地上的護理用品。

幾片棉花、消毒酒精，吹風機和不鏽鋼針的備用耳釘……是的，耳釘，堂堂的『瘋狂燃燒者』前首領，在普羅米亞的遺產之外，自己突發奇想，跑去打了一個右耳洞。

一開始還拿過長的前髮遮掩住，用撩過左耳的動作轉移視線，卻敵不過在浴室碰水疼得抽氣的聲音，最後還是加洛扼住他的手腕，一眼就瞧見那受傷的小東西。

──說不要穿了就是講不聽，穿了還偷偷摸摸不保養才知道痛，痛了還不說楞著發炎……

那就繼續在那邊痛吧。

恨恨把紗布扔進箱裡，加洛撇頭，無視戳在自己大腿的手指。

「喏，你生氣了嗎。」

「沒生氣。」

「那就是生氣了。」硬湊到加洛跟前，越是不理人，越挑起里歐的好奇心，加洛吐槽過這種性格跟貓一樣，討罵，誰理他呢，里歐再戳了一下，「不過就是個耳洞，至於嗎。」

是啊，為了愛漂亮，白嫩嫩的耳朵腫了一大塊，痛得小臉都皺成一團，至於嗎。

「對，是不至於。」

將醫藥箱『啪答』放在里歐手上，捲起電線，再疊上一支吹風機，加洛淡漠。

「洗澡後拿冷風吹乾，偶爾轉一下耳針，把旁邊髒污擦掉，記得早晚消毒一遍，自己弄吧。」

轉身就走，徒留少年捧著物品站在原地。

──所以是真的生氣了！？

▹▹▹▸

加洛．提莫斯竟然生氣了。

雙手抱胸，腳跺在地上踩出叩叩節奏，頭隨著進門的藍色身影轉了一圈，沒有噓寒問暖，沒有沒事找話，短短不到幾十秒的時間，加洛．提莫斯只飄來一個眼神，點頭當作招呼，人就走了！？

這是什麼意思啊。

「里、歐、君。」

「嗚啊──」

溫熱的胸脯架在肩上，里歐沒好氣地隔開距離，讓這個熟悉起來後意外愛撒嬌的女孩離他遠些。

碰到了，碰到了啦。

「里歐你打耳洞了？」

摟著里歐的手，艾娜瞇眼端詳熱騰騰出爐的新裝飾，軟肉上插著純銀的小針，紅通通的，很是可憐，她皺眉。

「這樣跟左邊的就是一對了，不過……」試問可以碰嗎，結果換來里歐的『嘶』聲，「怎麼發炎得這麼嚴重，有保持乾燥嗎。」

洗臉後用衛生紙擦過，這算是有吧。

「不可以啦，要完全吹乾，跟傷口一樣，要保持乾燥才行，加洛之前燒傷對這個最在行了，可以問問他，啊他在那邊……加──」

「不用。」紅著鼻子，里歐不太好意思，「我自己來就好了，只要弄乾就好了，還有呢。」

認真記下女孩的話，還正要說些什麼，終端機上的留言提示不斷閃爍，艾娜哇哇叫了起來。

「差點忘記，剛才隊長叫你，好像是加洛．迪里歐恩的殘骸挖掘上來了。」

「好的，馬上過去。」

風掃過他的髮側，連帶掠過他的耳垂，痛痛的，他想，只是悶痛而已。

但是加洛無聲看著他的那一眼，心堵著好像比悶痛還要不能忍受。

▹▹▹▸

「所以說，怎麼突然想要打耳洞。」

少了普羅米亞的幫助，移動機甲這樣的大型活動就得親力親為，雷米與里歐站在同側，等著對面準備完畢。

看少年暴曬在陽光下，他稍微往帆布裡的陰影站了一點。

「嗯、就只是想做個紀念而已。」

耳垂合攏得差不多了，但仍不時刺痛，尤其在這樣的夏日，汗液滲進更加麻癢，正如雷米所說的，這不是個打耳洞的好季節，為什麼。

「紀念啊……你是說這個嗎。」

他們一同望向眼前無邊際的大個子──由里歐借助火焰力量創造出來的合金鎧甲，蟄伏在帕那索斯飛船的頂端，它曾照出燃點不同的熒紅火光，在完全燃燒後噴勃出滿天的藍。

全世界都看見了，全世界也都聽見了。

『燃燒吧──』『消逝吧──』

然而在最平凡的工作日裡，熱浪烤得空氣呈波浪狀，防火帽罩著人面目全非，再清爽帥氣的少年也汗流浹背，什麼熱血蓬勃的青春，什麼無法忘懷的理想，少了動力源的加洛．迪里歐恩，現在灰得像塊廢鐵。

只有遠處那位大聲嚷嚷，不知朝誰鼓起肌肉的青年，還這麼有力氣，偏偏一旁的里歐，用著個黏膩又不甘願的眼神死瞪著。

雷米嘆氣。

「他是個不錯的傢伙，你就應了他吧。」

「哈？」

眼緣全是汗，濕漉漉的，像頭跌進溪裡的小鹿，雷米不忍再看，從褲袋裡找出乾淨的手巾幫他擦。

真是惹人心煩的小弟弟。

「不是在交往嗎，最近吵架了吧，他不是個不講理的人，你稍微讓一點，兩個人都好過。」

「等等，交往？誰？」

用下巴努了努那個打赤膊的男人，雷米驚訝地發現，少年耳根泛出有別於暑悶的紅。

不是吧……這都什麼跟什麼啊。

「他都做了那種東西要給你，你卻告訴我你們沒有在交往？」

「什麼東西。」

鏘嘎──下意識摀住耳朵，里歐退後一步，餘光見刺眼的亮紅藍光撲面而來。

男人高舉著纏閃出警示，告誡兩方即將要拉起纜繩，他們終於能把加洛．迪里歐恩給吊起來了。

灰煙漫飄間，隔著一台人型機甲的距離，里歐彷彿感受到加洛的目光，直直盯在自己身上。

今天好熱，真的好熱。

汗從下頷垂落。

▹▹▹▸

他的心跳得飛快，明明騰著氣勢而來，到了本人面前，又嘀咕想逃。

渾身神經都集中在加洛手心握著的盒子上，他有股直覺，那就是他這段期間在找的東西。

給我看，不給我看嗎，方方正正，好小一個。

想知道那是什麼，想要和加洛說話，想要他理睬自己，抓心撓肺得要瘋了，里歐抬起頭。

「加洛，那個……欸？」

居然反手收起來了，里歐急急伸手，兩人就在更衣室裡撞在一塊。

盒子喀答掉在地上，瞬間掠過兩道殘影，手交疊一起，誰也不讓誰。

「里歐。」很久沒叫這個名字了，加洛卡頓，「放手。」

看對方的神情，里歐肯定這裡頭有鬼，他咬著唇，手更加使勁。

「別這樣看我、里歐，我沒有要給你，好了放手，這個會壞，你放……」

還沒說完，什麼晶亮的從扳開的盒子裡跳出，視線追著流轉，加洛不由自主拽過里歐的手腕前傾，東西沒有抓到，反倒是整個人重心不穩。

嘩啊、雙手撐兩端，鼻子對臉頰，他架在里歐身上，差一釐米就觸碰彼此。

「這是……耳環？」

勉強撇頭，禁不住想知道盒子裡裝的是什麼的好奇，里歐卡著脖子努力看，一白一黑，在視野中來回滾動，然後，小圈的碰到大圈，左右打著圓晃著，不久後就停了下來。

原本吊起來的心也沉了下來。

很明顯地，大小圓環邊緣光滑、沒有缺口，那不是耳釘，是枚戒指，還是副同款對戒。

「啊，抱歉。」支著地板相當狼狽，他手心還按著那掰歪了的盒面，起身一壓，壞得更厲害了，里歐語無倫次，「對、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」

在想什麼，就算是耳環，也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，加洛都故意不跟他說話了，這不該是他的。

咦。

銀白色的戒環被捻在指尖，反射出男人眼底的光，依稀還有自己金色的髮，加洛坐起身執起他的手，比畫了下，搔著鼻子問看得出來這是什麼嗎。

哪有什麼，不就是普通的銀戒……嗎，里歐猛地搶過。

熟悉的熱流湧上百骸，彷彿嗅到帶著焦煙和復甦的氣味，興奮地鼓動脈搏，他沒幾秒就通紅了臉──是火山，是他的普羅米亞。

「是我的鎧甲嗎。」里歐睜大眼睛，看加洛點頭，他立刻收緊手心，黑色的戒身隱約發燙，是他的，他做的，那襲強大又有格調的生命力，他喃喃，「你把它挖起來了，還有這是、玉嗎。」

轉動戒指，環中央綴著顆透綠石子，隨著光線折射，帶有種偏黃的磷光。

「是橄欖石。」加洛摀著半張臉，聲音越來越小，毫無當初掘地三尺的精神，「完全燃燒後在火山口附近找到的。」

──很漂亮吧，漂亮得，就像是把你單純的心剖開一塊掉出來一樣。

「你喜歡嗎。」

喜歡的話，就放在手上吧，你的手多好看，不要在耳朵上打了一個洞，咬了肉還過敏得厲害。

里歐點頭，試著戴上。

「加洛，這個我戴不下。」

「哈？是你胖了嗎。」

▹▹▹▸

「唉唷、急死人了，怎麼又打起來了，加洛那個蠢蛋。」

「維尼維尼——」

「啊啦啊啦，別管他們，難得聽說他們在冷戰，還以為多嚴重呢。」

露琪亞拉起門縫，擋住所有人偷窺的目光。

「這不才過了一天半而已嗎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