頻繁中的平凡

黒子のバスケ──青黃 2015.04.15

其實喜歡就是喜歡，沒什麼大不了的......應該啦( ´•̥̥̥ω•̥̥̥` ) 
然後黃瀨他.......嗯.......作者的錯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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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365]

喜歡，有很多種形式的喜歡：有友誼般的喜歡、憧憬似的喜歡、親人樣的喜歡，以及最普遍的，情人間的喜歡。

那麼，要怎麼知道，自己與對方是什麼樣的喜歡呢。

「您好，青峰先生，今天照舊嗎。」

習慣接過青峰遞去的信件，新來的櫃檯小姐已然熟能生巧，飛快地鍵入英日夾雜的複雜文字。

這短短一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，除了自掏腰包，撂了幾個球友一起跟中島吃晚飯，話匣子一打開，發覺男人間的矛盾只不過是三言兩語，打哈哈笑笑咧咧就過去了；還是，慣用手被玻璃割傷後，青峰找到訓練單手傳球更刁鑽的角度，反倒因禍得福；或是，他花了很多時間淨空腦袋，去思考一些關於他與他的事情。

在好像能想通之前，他只能持續將自己的生活，用文字傳遞過去。

咚、咚。

迅速蓋了兩個章，櫃檯人員將收據，連著一封信件從小窗口推回給青峰，眨眨眼，祝他『今日一切順利』。

青峰相當驚喜，臉頰脹紅，不顧平時都會細心地將信封口剪開，他坐在郵局的椅子上就撕開一角。

意外裡頭沒有信紙，只有一張拍立得，在小小的顯影方框裡，黃瀨哭喪著表情，與一個女孩子的臉頰貼在一塊，比出彎彎的V字手勢，看起來相當委屈。

除卻髮型與妝容，另一張臉蛋與黃瀨有幾分相似，正是上次刊登在雜誌上頭、久居美國的黃瀨家二姊，俊男美女一個漂亮、一個好看，讓青峰眼睛吃盡了好餐。

下頭空白處，別於黃瀨的少女字跡寫著：『我與我的小男朋友♡』

青峰掩嘴笑了出來。

看來這小伙子是跟姊姊哭訴去了，讓姊姊想了個辦法來諷刺自己。事實證明，照片的後座力相當強勁，青峰總忍不住往二姊下開的領口瞧，豐滿圓潤，他吞了口口水，女人真是個可怕的生物。

上個月的事情，說在意是在意，情緒也隨時間淡成了摻檸檬汁的白開水。看著那張照片，青峰手指在黃瀨額頭的位置彈了一下，搭配黃瀨楚楚可憐的模樣，就像是他把人給打哭了，青峰一下子要氣也氣不上來。

但說是裝模作樣的自拍照片，黃瀨的神情越看越真實，下垂的眉毛、噘翹的嘴唇、鼓起的臉頰，眼皮似乎還透著淺黑色的沉澱，看來沒有睡好。

喜歡，有很多種形式的喜歡：他跟帝光、桐皇那群舊友是友誼般的喜歡；他對NBA超級球星是憧憬似的喜歡；他與五月、老媽、老爸是親人樣的喜歡。

那麼，他跟黃瀨呢。

毫無疑問，他在乎黃瀨。嘮叨他吃了沒、睡飽沒、衣服穿實了沒、東西帶了沒，等到回過神來，才發現兩人一起走了國中兩年、高中三年、大學四年的吃喝拉撒睡，累積起來一個又一個理所當然。

但當黃瀨走進登機門的那一刻起，他們彼此再也沒有實際的理由可以冠冕堂皇地聯絡彼此，不再是同學、隊友、同居人。

那他們是誰？

青峰抬頭看他在郵局裡的專用信箱，以防上午不在家、收不到信申請的，鈴木先生他們已經習慣給他留言，讓他在第一時間能拿回信件。

他想得到來自他的消息，不是經由別人傳話，而是他自己說。

但像這種由自己主動尋求的聯繫，又算是什麼，是朋友、還不是朋友，他已經沒辦法確定。

青峰只能確定，他想要，所以他寄，這是一種來自天性的直覺、自然的反應，就像是他毫無理由相信著黃瀨一定會搭理他，無論黃瀨有多生氣，多給他一點時間，他就不會失去黃瀨。

『阿大，你喜歡小黃嗎？』

「我喜歡他？」

慌忙搖搖頭，這太荒謬了，他什麼都想不清楚，這怎麼可以算得上喜歡。

青峰捏緊手上的照片，但如果事情不是像他想得那樣，那麼唯一的可能是──

『黃瀨，我喜歡你。』

人生第一次，在心裡確實地唸出這句話，唸完的那一刻，溫暖像是具有魔力般向外擴散至全身，讓人激動不已。

『黃瀨，我喜歡你。』

他想起黃瀨蹲在地上吵著再打一次1on1現在才七點而已、想起黃瀨運著球說我一定會打敗你、想起黃瀨轉著套房鑰匙一把扔給自己、想起黃瀨在候機亭說著『小青峰我已經在想你』。

我也想你，很想你。

『黃瀨，我喜歡你。』

越是唸著越是覺得無法滿足，有什麼東西要從心頭滿溢，不是對五月那種、不是對阿哲那種、不是對小麻衣那種，遠比這些還要來得多、來得強烈的，他卻來不及將它壓住，就要宣泄而出。

『黃瀨，我喜歡你。』

為什麼我曾經想留住你，為什麼收到你的來信會感到開心，為什麼那個新聞讓人滿肚子生氣，因為──

「黃瀨，我喜歡你。」

放開壓在手機屏幕上的手，最後這句一時衝動，濃縮成一封訊息就這麼發送出去，語音挾帶著滿滿的情緒，留在軟體系統上，一個小小未讀的角落。

「我的天，怎麼辦……」

撐著額頭，青峰盯著那已然沒辦法追回的訊息，百感交集。

原來，不去問是什麼樣的喜歡，就已經先喜歡上了的喜歡，也算是一種喜歡。

怎麼辦，居然現在才知道我這麼喜歡你，怎麼辦。

怎麼辦，想要和你，一直一直在一起……怎麼辦。

[380]

黃瀨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串香蕉，黃澄澄的，放在他腦袋旁簡直是同一個色系。

但青峰沒有心情說笑。

訊息已讀後三天，黃瀨回覆一句：『小青峰今天不是愚人節喔。』

基本上黃瀨熟知，青峰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類型，前後間隔一個小時，才又慎重補了一句。

『找個時間，我們來談談？』

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副窘境。

青峰一動不敢動，黃瀨也不急著問，就淨是調調視訊攝像頭、喝喝水，看青峰不說話，黃瀨就拿了把刀子切了一根香蕉下來剝皮，撕開一點點，沒有撕到底，咬了頂端一小口，嘴角沾上一點白色的碎屑。

咀嚼的聲音透過戴著的麥克風傳了過來，唾液混雜著食物黏呼呼的，濕潤的嗯滋嗯滋聽得青峰好不尷尬。

「黃瀨。」趕緊壓過那奇妙的聲音，青峰開了口，「先前對不住了，那時候情緒不太好，亂說話，我不是有意的，也跟你姊姊說聲抱歉。」

「摸事摸事。」

口齒不清地，黃瀨好不容易嚥了下去，「是我的不對，沒有顧及到小青峰的心情，就嘮嘮叨叨，要是我的話也會被惹火的。」

尷尬的氛圍又凝聚起來，黃瀨氣定神閒的，看青峰又沒有要開口的意思，「我是真的沒事啦，倒是那之後的事，小青峰你沒有什麼要補充的嗎。」他張大嘴準備再咬那香蕉一段。

「你別吃、不是，我是說，你等會再吃。」

急著停住黃瀨，青峰深呼吸一口氣，「黃瀨你聽我說……」

對著那傢伙似笑非笑、老神在在的表情，青峰知道，他一點勝算也沒有。

反正也沒什麼不能說，只好全盤托出。

「哈哈哈哈哈哈、哈哈哈噗對不起小青峰，哈哈哈哈哈。」

揩過眼角沁出的眼淚，黃瀨止不住地哈哈大笑，留下滿不服氣的青峰大輝。

「黃瀨君，你不覺得這樣很失禮嗎。」

忽略青峰故意使用的敬語，黃瀨笑彎了腰連聲道歉。

「不是，小青峰，你這腦袋。」黃瀨手指繞在頭旁邊轉，「怎麼會，這麼想的噗哈哈哈哈。」

一根筋看似通到底，誰知道中間九彎十八拐，道道曲折步步驚。青峰吞吞吐吐一句話拆成五段講，還虧得黃瀨急追猛打問了個大概，越問越是矯情、越問越是扭曲，最後青峰乾脆趴在桌上，頭埋在土裡，雷打不動，黃瀨再怎麼問也不肯多說一句。

「所以我總結一下……也就是說，小青峰不知道為什麼一跟我吵架就堵氣，聽到別人罵我就來氣，我沒有回你信就更生氣。」黃瀨用指節敲了兩下屏幕，「是小孩子嗎你，小青峰。」

「唔嗯。」

青峰咕噥一聲表示默認，黃瀨也放軟語氣：「不過這樣不一定能夠說是喜歡，可以算是一種依賴吧，也代表著，嗯，你很想我、不能沒有我……這樣就說得通了，小青峰不是討厭姊姊，而是覺得我陪著姊姊，沒有陪著你，寂寞啦。」

「你這傢伙！」

聽到這麼噁心的說法，青峰抬起頭來抗議，卻撞見黃瀨滿臉笑意，他撐著臉頰，就這麼笑瞇瞇地看著青峰。

「那小青峰，你想我嗎？」

橫豎在兩個大男人間，聽起來雞皮疙瘩的話，在黃瀨口中聽起來盡是寵溺。

暖暖的、甜滋滋的，化在了心上。

那漂亮的琥珀色眼睛，青峰看呆了。

「想，我想你。」

「那小青峰，你喜歡我嗎？」

青峰閉上了眼睛，吐出一口氣，又睜開。

「是，我喜歡你。」

「那你會想抱抱我、親親……我……嗎？」

聲音逐漸縮小，黃瀨的眼神有點游移，這給了青峰一個趁虛而入的機會。

「想，我想。」

黃瀨臉唰的紅透，連耳根都是深深的粉色，青峰咬著嘴唇，知道自己也是。

喜歡，好喜歡，這麼喜歡，喜歡到連自己都無法定義，糾結了一輪但回過頭來卻又無法克制的喜歡。

他是這麼喜歡眼前這個既強勢、任性，卻在適當時候這麼可愛的傢伙。

「哈哈，小青峰，怎麼會……」黃瀨無措地擺弄手指，伸手拿過剛才吃了一點的香蕉，將它剝個精光，有點事做。

原來將話說出口，就僅隔著零點零幾秒的縫隙，而收到對方的反應又是個零點零幾秒的間距。

青峰這才意識到，黃瀨的反應不太正常，他看起來有這麼點……害羞。

黃瀨楞楞著不肯抬頭，認真將果皮剝除乾淨後，將舌頭捲上香蕉斷面的邊緣，納入口中，整齊的牙齒陷入，軟軟的嘴唇就這麼輕輕覆在果肉上頭，顯得鮮紅。

但黃瀨停住了。

他將那香蕉從嘴裡抽出，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斜視鏡頭，盯著青峰的眼睛，然後歛眉，伸出舌頭沿著邊側，滑下去又舔舐上來，彷彿要潤濕著表層，同時用嘴唇一點、一點磨蹭著。青峰能夠看見唾液沾染上的水痕，透明而晶亮，最終落在水果的頂端，黃瀨像是親吻似的抿了幾下，才小小咬下，吞了下去。

耳機貼在耳廓，清楚傳來吞嚥的聲音，還有黃瀨舌頭攪和著的滋滋聲響。

用一種別於青峰從未聽過的語氣，黃瀨這麼說。

「小青峰，那像這樣的，你想嗎？」

──to be continue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