頻繁中的平凡

黒子のバスケ──青黃 2015.04.16

奇怪，不是說好這文純情怎麼又變成這副德性......
不過基本上時間軸內文在去年寫《信封A》時就有想法的，但說實話，當初在寫的時候，也覺得他們是在交往的，但今年的想法又不太一樣。
結果就變成了個特別憋屈的青峰大輝，對不起 ( ´•̥̥̥ω•̥̥̥` 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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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說天底下選哪一個人做情人，選誰都好，就是絕對不要選黃瀨涼太。

青峰握著手上剛拆開的光碟片，沒有歷經旅途奔波的滄桑感，嶄新依舊，但那封面卻讓人難以啟齒，只看了一眼就趕緊收進揹包最內側，以免被誰看到又是一番話題。

細腰、豐臀、大胸，火辣地做出令人害臊的姿勢，搭配著背面的影片截圖真讓每個男人血脈賁張，無疑是一張貨真價實的情色片。

若認真端詳，女主角雖然是西洋面孔，但五官精緻、臉型小巧可愛，笑起來的樣子頗有東方人的溫吞氣質，在喜歡自由放蕩的歐美市場中實屬少見。

還有那頭過耳尚未及肩的金色短髮，在某些特徵上確實非常相似。

這完全是暗示些什麼衝著青峰來的。

他跟黃瀨之間的關係總算捅破了窗戶紙，陽光灑進、門戶洞開，看似一片大好風景，誰知道這是條逐漸收網的線頭，越拉越緊，越緊越要命。

若說黃瀨以前的玩笑還算是末子脾氣的小小任性，現在可算是名正言順的毫無顧忌，愛做什麼就做什麼，怎麼好玩就往哪裡去。

就拿這個越洋包裹來說，真是天大的惡趣味。

──可是他就是討厭不起來。

「這傢伙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啊。」

青峰嘆了一口氣，翻開僅剩的包裝掉出一張附贈的小紙片，大大寫著『給：小青峰的小小青峰』，差點沒手滑給撕了，黃瀨就知道他的小青峰是小是大了。

雖然以前共用浴室或集體換衣服的時候不是沒有見過，黃瀨全身上下白花花的，連腿根都是，那尺寸在初中生就是普普通通，不知道這些年有沒有長大些。

猛地搖頭，將想像的畫面從腦中驅逐，青峰一顆心跳著都要給跳出漏拍，翻過那紙片的背面，短短幾行字跡，寫著幾個明顯的關鍵字，指示希望青峰下一步能為他做些什麼。

他張大了嘴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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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、我想寄這個。」

忐忑不安，抓著一個用膠帶重重捆住的小包裹，放在電子秤上發出嗶嗶的叫聲。

看著才320來克，加上包裝不到半公斤重的小東西，落在櫃台人員手上擺弄，青峰的眼神簡直要燒穿了那層包裝。

『那個混蛋。』

喉嚨相當乾澀，輸入單詞，青峰百般不願點擊進了網頁，讀著商品簡介與試閱照片，他的眉毛跟鼻子幾乎要擠在一塊。

是一個尾端帶著大塑膠環的小巧物品，延伸出去大概有兩個指節長的突起物，精緻的亮膜包覆在最前頭一個圓形的小球上。

乍看之下還以為是什麼新潮的電子產品，給手機充電的行動電源之類的。但青峰按著額頭，再閱讀一次他親手搜尋到的商品名稱，覺得這物品的實際用途真是太毀壞三觀。

黃瀨給予他一個相當『簡單』的任務，麻煩青峰將紙上寫著的品項由日本專門的網路購物中心送至家裡，再轉寄至美國。

原本不是個什麼大不了的事，只要網頁寫的是日文字青峰就有法子。但那傢伙想要買的偏偏不是正常東西，而是個貨真價實的情趣用品。

「你給我在開什麼玩笑？」

管它的時差跟費率，青峰撥通電話就是朝著話筒大罵，黃瀨的聲音卻不疾不徐，懶洋洋得很。

「嗯？小青峰……現在幾點啊，發生了什麼事，不要急，涼太哥哥聽著呢。」

情急之下連什麼下三濫的粗口都爆了出來，青峰指著電腦頁面結結巴巴。

「你沒沒事、要買買這、這是做什麼用、用的。」

一副『啊原來小青峰你在講這事啊』的消極口吻，黃瀨打了一個呵欠，還沒睡醒的鼻音底下，聽得出一絲軟膩。

「美國這裡做的材質沒有日本那麼好，種類單調、外觀又陽春，還怕會落色，我用都不敢用。」啪沙的黃瀨似乎在床鋪上滾了一圈，講得頭頭是道，「而且，最麻煩的是那個尺寸，太誇張了，一般人會有那種大小嗎，讓人怎麼用啊。」

越說越氣憤，黃瀨開始科普起來，說是好不容易百裡挑選、萬中選一，長度、彈性、功能項項符合、樣樣合意，恰巧某一個就這麼給他相中了，正在家鄉原產地製造的網路平台裡販賣，如此好的『生活必需品』，要黃瀨直接跨海刷卡訂購絕對不會手軟，但問題出在於──

「小青峰──要是難得送來卻有瑕疵的話很麻煩的，你就幫我訂一下，順便幫我充電測試看看，好不好啊？」

「哈？」

自尊，這是男人的自尊問題，青峰大輝寧可幫青梅竹馬跑超商買一整籃衛生棉，也不願為交往不滿兩個月的男票親手測試生理用品。

不幫、不買、不可能。

「這種事情我也不好拜託別人，小青峰做事牢靠、心又細，就拜託你了──」

沒用的，話講得這麼好聽，不過是有求於人，怎麼能拿自己的面子去貼一個只吃電的塑膠假玩意。

「我生日也快要到了，不然這樣好了，小青峰幫我買，就當給我的生日禮物，我會很開心的，好嗎？」

天底下這麼多禮物不挑，偏偏挑這種東西說開心，只要是為難人的事情你都開心，哪裡還差這一件。

「算涼太哥哥求求你了──嗯，小青峰──」

這甜到出水、噁心要發麻的句子當我沒聽見、沒有聽見，我沒有聽見。

「不是說喜歡的嗎？小青峰。」

這膩味的悲情牌是怎麼回事，哽咽，還哽咽一聲我都沒哭了這算是什麼。

「我、我可是……也喜歡小青峰喔。」

一切都靜了下來，青峰只聽見對頭黃瀨的呼吸聲，一吐一息，近在咫尺，卻又遠在天邊，他握緊聽筒，覺得手心在發汗。

黃瀨的手心是不是也會因為發燙的機子而出汗呢，這個時間在那邊應該是清晨吧，不知道前晚睡得好不好，就被自己這麼給吵醒了，還叨叨絮絮唸了這麼一堆，累不累啊。

如果是你想要的，既然是你想要的，畢竟是你想要的。

「好吧，就買給你了。」

「萬歲，小青峰大爺萬歲，職籃的驕傲，日本的救世主，涼太哥哥的小親親。」

最後那句逗得青峰臉色發紅，搔搔鼻子，說寄送需要一段時間，得讓黃瀨等等了。

於是青峰現下站在這檯前。

他親手充飽電源，確定那小東西會畫圈似的震動擺弄，持續個幾個小時都不成問題。青峰突然覺得這一切有些荒謬，憑什麼這東西可以見到黃瀨，他這名副其實的男友卻見不到……也吃不著。

想到這裡，青峰就憤恨地咬了那小東西一口，沒擦乾淨，逕自放回包裝盒裡面去了。

越想越覺得不對，要是黃瀨一拆開盒子就把弄起來，他嘴巴裡的小細菌豈不是跨越了幾千公里進了人家身體裡面，很不衛生。不對，他是黃瀨正規的男朋友，有什麼不可以的，但衛生問題還是不容小覷……

眼看那包裹還留在電子秤上，十幾公分的距離，青峰伸手就可以搶走，趁著還沒蓋上印的時候，把那可能會讓黃瀨生病的小東西奪回來還來得及。

「請問，青峰先生，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呢？」

櫃檯的佐野小姐接過包裹這麼問道，卻惹得那專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大男孩差點跳起來，急問著『怎、怎麼問這個』，佐野小姐笑了笑。

「我們會做寄送的資料建檔，您大概說是書籍、食品或是其他大略種類就可以了。」

「那應該算是……電子類的東西吧。」

「不用擔心，只要裡面沒有裝置電源或是液體類的物品就沒什麼關係。」

直視服務人員專業的笑容，青峰悶悶吐槽哪裡沒有關係，這東西分明危險得很。

眼看包裹被分裝到內務的大麻布袋裡，跟著一點青峰大輝的私慾，掉進去就不見蹤影。

希望黃瀨有事前消毒的習慣。

『小青峰，謝謝你，我真的好高興。』

黃瀨柔柔又帶著頑皮的聲音，搔著青峰的耳朵，癢得難受。

『我會想著小青峰的手，好好地使用它的。』

──這個令人無法拒絕的惡魔。

[-3176]

陽光撒落，空氣滯悶得懾人，靠在樹叢的內側避避暑，打打瞌睡。

「你別貼這麼近，難受死了，那邊位置這麼大，去那邊去。」青峰制服出汗都貼上了胸，熱得用手搧風，一點效果也沒有，偏偏肩膀旁邊還黏著塊不請自來的橡皮糖，叫也叫不走。

「別這樣，小青峰坐著的這邊才有陰影嘛，多分我一點不礙事的。」

「那也不必靠在一起，隔點距離……喂。」

整個人趴靠在青峰肩頭，黃瀨緊抓著青峰的手臂不讓人走。

「不走，小青峰做什麼，我就做什麼。」

「啊，隨便你啦。」

蹺課的課間特別安靜，只有遠方教室隱約傳來老師講課的聲音。靜靜待著還是能感受到一些微風，吹乾了從額頭掉下來的汗珠與汗濕的領口，僅剩下和黃瀨貼著的那側，還有些黏呼呼的。

青峰聞到一絲香味，好像是洗髮液的味道，不是自家慣用的，那就是這傢伙的了，靠這麼近也不怕自己的汗味蓋過這香噴噴的氣味……

正準備推黃瀨一把，黃瀨卻說話了。

「如果能夠像現在這樣，跟小青峰一直、一直待在一起，就好了。」

語氣平平淡淡，跟聊今天中午吃什麼一樣般平常，黃瀨維持著闔眼的姿勢，頭在青峰脖子旁蹭了蹭。

從這個角度看過去，恰好對上黃瀨被氣溫悶得紅紅的臉頰。他看到黃瀨的皮膚非常好，連一丁點毛孔的痕跡也沒有，鼻子高高挺挺的，眼睫毛長長的，嘴角的線條像是貓咪嘴巴一樣翹得高高的，就這麼全部落在自己的右半邊。

他突然覺得有點害臊，說不上是哪裡不對，在樹影婆娑中浮現出一點對未來朦朧的想像，卻看不太清。

但隱隱約約，有個金燦的顏色，不斷閃動。

青峰睜開眼，發現那是一束陽光穿透樹葉的縫隙，在眼皮上跳舞的顏色。

「待在一起就待在一起，這有什麼難的，反正你又不會跑到哪裡去。」

想也沒想，自然而然就這麼說了。

「真的嗎？」黃瀨抬頭的眼睛像是住著太陽一樣，亮灼灼的，「你說真的嗎，可以一直待在一起嗎，小青峰。」

再不轉頭就要被那熱切給刺傷了，青峰移開視線喃喃。

「不然你是會去哪裡，就算是出國，總有一天還是會回來吧。」奇怪，好不容易吹散的溫度又熱了起來，青峰用手肘拐了拐，「好啦，既然聽懂了，你就過去一點啦。」

黃瀨裝作沒聽見，抱住自己，說著什麼『我要吸取小青峰籃球的天地精華……』，叩著他頭撞在草皮上，痛得叫了一聲。

然後他離這段夢境，越來越遠、越來越遠。

[612]

獨自一人，開著那台破爛的二手小車，在外環交流道繞了幾個圈子，拐進機場道路，離那塊低矮的建築群越來越近。

踩了剎車，解開安全帶，看時間有點來不及了，打開車門正要下車的時候，想到從抽屜拿出個小撢子，在副駕駛座上掃掃灰塵。

這邊，等等有人要坐。

走入大廳，找到最近的出口，隨意選了個位置坐下，頓了又站起，去超商仔細看過品牌，買了一罐礦泉水，正要結帳。

客機抵達的廣播響起，向櫃檯接過瓶子就往人潮漸漸聚攏的地方跑去。

身旁的人急切舉著牌子，有的驚呼、有的感嘆，大部份是叫出某個尋常的名字，停住一張尋常的臉轉過向這裡奔來。

而他要在這裡面尋找的是，一把簡潔的備份鑰匙、一條他暫時遺落的橡皮糖、一張打自國二那年就熟悉到忘不掉的臉。

然後，他看見一個，對他而言不尋常的身影。

就算深色的漁夫帽將他頭髮的光彩藏得嚴實，大框的太陽眼鏡將他眼睛的顏色罩得緊密，但他認得、認得那個再熟悉不過的樣貌，就等那人轉過頭來，他就要叫──

「黃……」

但在這之前，他已緊緊擁住了他。

一年八個月又四天，他送了一個黃瀨過去，卻回來了一個涼太。

彷彿他早該這麼做似的，他的手箍住他的腰，隨後按住他的頭，緊緊不放開。

「小青峰，我好難受……」

他得摀上這聒噪的嘴，用612天份的想念、用73封信件、11件包裹。

與1個青峰大輝的嘴。

『from Aomine Daiki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