頻繁中的平凡

黒子のバスケ──青黃 2016.06.27

前文：【青黃】你好啊無尾熊太太！(上) 有稍稍修得順一些( ´•̥̥̥ω•̥̥̥` )
天知道我寫葷的哏全在前年的柑橘大吉嶺用光了，年紀大了這寫得我好心澀......
有人想數這兩人親了幾次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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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自動物的災難還沒結束，和日本封閉式的園區不同，這裡無論是袋鼠、綿羊、鴯鶓還是小隻的變色龍，各在公共區域內四處亂竄，光是觸摸、合影就費了好大一番工夫，更別說無所不在的無尾熊，看到一隻黃瀨就停下來，催促著走看見另一隻又停下來，走停停走，等得久了，青峰便和黃瀨在相同的角度盯著同一隻熊瞧，卻瞧不出個所以然來，不就是在踢踢腿、睡懶覺嗎。

青峰此時才意識到，黃瀨口中說的『想看無尾熊』是真的想看，真的這麼直勾勾、專注不移地看。

「吶，小青峰，你說，為什麼無尾熊會這麼愛睡覺呢？」

不知道第幾次停下腳步，黃瀨眼盯著樹梢的無尾熊，面無表情問著。

這個問題好像剛才的導覽有提到，但青峰的英文水平沒這麼好。

「是不是那什麼……尤加利葉有毒，對牠們身體不好，導致牠們愛睡覺？」

黃瀨默不作聲，青峰翻閱著日文導覽小冊惡補，過了良久，黃瀨才說。

「可以說對，也可以說是不對，尤加利葉是有毒性，裡面百分之五十的含量是水，其他大多是纖維跟單寧，真正的營養成分非常少。」

青峰從手冊中找到相似的字句，抬頭聽著。

「所以為了從尤加利葉中攝取養分，無尾熊必須大量進食，一直咀嚼，把葉子咬得爛爛的好吞嚥，並且睡很長的覺，將體內的代謝降到很低，才能適應這種獨特的葉子。」

黃瀨露出一個很複雜的表情。

「可是無尾熊只會吃尤加利葉呢，明明這麼麻煩，牠也只能吃尤加利葉，而尤加利葉只有無尾熊吃它。」

被微妙的氣氛所感染，青峰再次看向那隻無尾熊，牠正扯著嫩葉放進嘴裡，津津有味，毫不在意那是片對其他動物來說如此致命的毒葉。

尤加利葉本就具有毒性，昆蟲們敬謝不敏，連其他植物都無法一同生長。生活在尤加利樹林的無尾熊什麼不吃，非愛吃這種葉子，該說是身體強健，還是演化的妙處，久而久之，也變得只能吃這種葉子。

那如果有一天，尤加利樹林消失了，無尾熊既不能改吃其他樹種、又不能不吃東西，那該怎麼辦才好。

想到這裡，青峰覺得這種無條件的依賴有些可怕，因為葉片的特質而更變習性，因為給予的熱量不足而不得不沉沉睡去。

──這簡直是與棲息地共存亡的相生相息。

他最後還是拍拍黃瀨的肩，說：「我們走吧。」

待他們回到市區，坐上酒店的接駁車時，黃瀨說他有些累，不想去南岸公園了。

青峰問司機哪裡有好吃的，請車子繞去外帶，再從客房服務的菜單上點了幾項，直接送到房裡。

等待的過程中，黃瀨坐在椅子上一盹一盹，青峰乾脆讓他換下衣服先睡，餐點自己吃了一些，留了幾道黃瀨愛吃的，撥了座機麻煩服務人員保溫起來。

沒人陪，也沒什麼事做，小聲開著電視當背景音，青峰手機滑開私人圈推特，隨意看看。

許久沒刷的列表跳出一堆新訊息，文字太多，只挑著圖片讀。

若松那傢伙總算交了女朋友，放上合照正得瑟著；紫原貼了張甜點近拍，下頭只標了個生氣的表情符號；五月好像也跟姊妹淘去旅遊，淺色的濾鏡將女孩們在大太陽下修飾得粉嫩粉嫩。

而最熱門的一張，是黃瀨用手機的前置鏡頭，拍自個兒的臉與後頭尷尬抱著無尾熊的青峰，比著剪刀手笑得賊兮兮的相片，看來是趁青峰手忙腳亂搞定那隻幼崽時偷拍的。

共同朋友們的留言，無不是吐槽青峰跟無尾熊的組合相當違和，就是祝福他們在澳洲玩得愉快。

「什麼東西啊這是……」

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，對於在網路上發了什麼，黃瀨不曾提過，除非工作電話，他也很少看見黃瀨在使用手機；工作時，黃瀨大多會跟他交代簡單日程，或留個便條在桌上，青峰不曾去讀他的推特。

這已成為理所當然的一部分，能碰到真人，沒理由透過屏幕去獲知對方的日常；能與本人通話，他沒道理還要去黃瀨的訊息欄上留話。

但是，他所看見的、所聽見的，是真正的黃瀨嗎？這些因為各種機緣巧合，他堅持留在日本職籃，順理成章和黃瀨待在一起所打造的生活，是不是忽略了什麼、只從表面上看不見的東西。

就比如是，黃瀨盯著無尾熊、晶瑩卻沉默的眼神。

青峰按開標示著『Ryota♡』的個人頁面：

最近的一則，拍的是酒吧滿桌的菜餚，寫著『抱歉，我睡著了小青峰都沒玩到 ｡ﾟヽ(ﾟ´Д`)ﾉﾟ｡』

然後是『準備要上飛機了，第一次和小青峰旅行，有點緊張 。･ﾟ･(つд`ﾟ)･ﾟ･』

『噓，翻沒兩頁旅遊書就睡著的小青峰 ( ˘•ω•˘ )』

『今天難得提早收工，小青峰卻不在家 (╯‵□′)╯︵┴─┴』

『最後決定去布里斯本看無尾熊，小青峰卻說多摩動物園裡就有了去什麼澳洲 (ㅅ˘ㅂ˘)』

沒想過黃瀨居然淨分享這些瑣事，青峰哭笑不得，滑著滑著，定睛在其中一則。

『小青峰問我今年的假期，要不要一起去旅行。』

沒有花俏的顏文字，也沒有多餘的狀聲詞，甚至沒有問號，在眾多喜怒哀樂表露無遺的文字中，就是這一則，他想像不出來黃瀨用的是什麼語氣。

可以是興奮的、狂喜的，也可以是無奈的、勉強的。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在黃瀨涼太這個人身上，機率50：50，皆有無限可能。

「嗯。」

黃瀨咕噥聲，青峰反手就藏起手機，人沒有醒，卻像是青峰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窺探。

他伸手把蓋在黃瀨肚子上的棉被再往上拉些，雖然沒有再咳嗽，但黃瀨的身體多少因為假期突地放鬆，有點疲倦過度吧。

——你到底是怎麼想的，跟我在一起，你開心嗎？

當青峰從浴室裡出來時，黃瀨醒了，盤坐在落地窗旁，看著由瀕海城市的燈光聚齊而成的夜景。

最明顯的是布里斯本河沿岸，著名的景點入夜都點上燈，將蜿蜒的河道環在一團光暈之中──今天經過的故事橋、河畔區、昆士蘭大學、南岸區，皆閃著大小不一的亮點；往另一頭，越靠近機場跟海，就越為黯淡，彷彿那裡就是世界的盡頭，一片漆黑。黃瀨邊數著，邊呆呆看著。

「還想睡嗎？你先洗個澡，我叫客房把溫著的飯菜送過來。」

黃瀨沒有反應，青峰將掛在脖子上的毛巾蓋在黃瀨頭上，他還是沒有反應。

就著環抱的姿勢，青峰也跟著坐在地上，下巴靠著黃瀨的肩膀，陪他看景。

這個時間，還有幾個摩天輪在運行，燈泡點綴在車廂上，晃動著就像是天上的星子一閃一閃。

「又不吃飯，昨天胃口不是挺好的？你就吃一點，好不好。」

青峰鼻子蹭著黃瀨的耳側，扳過他的臉，輕輕吻了下去。

這是一種夜景中激發的衝動，異國中渲染出的浪漫情調，黃瀨的回吻比任何時候都還要令人亢奮，就著玻璃的倒影，他看見海天夜裡，只有黃瀨的影映在整個城市，全部都屬於他一個人。

淋浴間帶出的濕氣與熱度浸染兩人的身體，一方稍稍冷卻，另一方則是漸漸熱起，抓住一個適當平衡，沒有繼續做下去，青峰嗅在黃瀨頸邊。

「總覺得你身上還有那小崽子的味道。」

「哪有、唔。」

黃瀨掙扎向後抗議，左閃右躲青峰要擦他嘴巴的毛巾，最後非得整個身子轉過來，正面攀住青峰，才擋住來自濕布的攻擊。

青峰在耳邊笑了，他拽過黃瀨兩條腿跨在自己的腿上，讓這個擁抱更密合一些。

「不是很臭嗎，還不放手。」

黃瀨用腳跟戳青峰的屁股，青峰抱著他輕晃。

「我只是說好像有那個味道，好像，現在又沒有了……欸，我這樣算是無尾熊嗎。」

噗哧笑了出來，黃瀨擁得更緊。

「這個姿勢，明明我才是無尾熊，小青峰是尤加利樹，青峰大樹。」

冷不防用諧音被喚了名字，青峰心跳得有點快。

「那你是什麼，無尾涼嗎，無尾涼太君，今天看到了很多你的同伴、在你的家鄉玩，滿足了嗎。」

黃瀨搖頭，頭髮扎在懷裡，青峰心一沉，不太敢去看黃瀨現在的表情。

其實黃瀨對這趟旅程不太情願、不是很開心什麼的，就算心理上有所準備，他還是有點受傷。

如果是這樣，他還寧願變成那隻無尾熊崽，至少黃瀨是為了牠來的澳洲，而不是他青峰大樹。

突然間鎖骨吃痛，看青峰遲遲愣著，黃瀨貼在青峰的胸口悶笑，完全沒有不高興的神情。

「不滿足，大輝要不要檢查，無尾熊是不是真的沒有尾巴呢。」

中間

虛脫在床上，這下黃瀨是連腰都挺不直了，倒是青峰好生活力，一會兒找酒店的吹風機要給他吹髮、一會兒去房門口拿熱菜要給他吃。

「小青峰好溫柔呢。」

在青峰連飯匙都餵到他嘴邊時，黃瀨這麼嘟囔，青峰「哈？」一聲，一副黃瀨餓肚子餓傻了的詭異。

「唔、這個好好吃……不是，小青峰你啊，對誰都很溫柔，尤其是女孩子，像小北田、小桃啊，只要誰有困難，就算嘴巴上再不願意，還是會去幫忙。有時候我都在想，要不是小青峰身旁的人裡面我最直白、最敢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，小青峰也不會對我特別好。」

湯匙舀滿一口停在半空中。

「你說，是不是很可惡，逼著我一定要變成任性的壞人……嗚啊，做什麼，灑了、菜要灑了。」

所有的疑慮煙消雲散。

──這傢伙，豈不是很喜歡自己嘛。

無尾熊還是其他什麼的都放馬過來吧，在黃瀨的推特上，『小青峰』一定是第一位。

▲END